说完,把自己酒杯添满,微微的叹息,“真的不是你的错。”
肖随说的真诚,却意外的迎上池乔期略带自嘲的笑。
很淡,但是很苦。
半晌,有些低垂下眉眼,“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们能骗过我。”
话音落下,把酒杯里的酒一点点的喝净,再抬起头,一字一顿,“我知道他去,也知道他走。包括,那天他在外面,守了我一夜。”
言至此,肖随也再也瞒不住。
索性,全部摊开。
“就是离开你那里之后,在高速上陷入昏迷的,被过往的车救起,送到医院时已经测不到呼吸。”肖随说着,下意识的顿一下,“后来在icu里住了近三周,期间一直没断了抢救,病危通知下了几十次,最严重的时候,半天内接到过十二三次。”
说完,微叹了一口气,把酒喝了,有些感叹的意味,“你是医生,有些话,你更能明白。”
肖随永远忘不掉,他自己话里描述的一幕幕。
他接到电话带着连未赶到时,抢救已经进行了五六个小时。
医院院长跟连未极熟,说话亦是不遮不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把该叫的人尽快叫过来吧,看现在的情况,估计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很直截了当的话。
但他们谁也不敢想。
这不是一句稀疏平常的话,每个字里,都暗含着能改变所有的能量。
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即使,在那天,简言左擅自走出连未医院时。
他们也不曾想到,会有一天,面对这样的一切。
当时连未没接话,换了衣服就进了手术室。
临进去,发了狠,朝着他,似乎是立誓,“不用忙着下通知,如果到时候他出不来,我亲自跟老爷子汇报。”权国
一句话,斩钉截铁。
却掷地有声。
这是连未对自己的暗示,也是内心最深处,最真的期望。
迄今为止,连未尚有许多梦想和期待。
但没有一个,像这个一般的迫切,而坚定。
最终,也幸好,虽然磨难的时间不短,但也终于对得起他们的祈盼。
至少,没对不起某些,那一刻不在那里的人。
肖随回神时,池乔期已经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
冰块丢弃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然后空着杯子倒满,就这样丝毫不带停顿的,灌下了满满一杯。
似乎是想要平复心里翻滚的情绪。
肖随忽然觉得自己太残忍,这样不加掩饰的真相,太不人性。
于是有些踌躇的出声,“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内疚。只是,我想早晚瞒不住你。与其让你在猜测中去拼凑真相,不如我直接告诉你事实。”
回应他的,是池乔期的谢谢,很轻,但很真挚。
然后,声音有些沙哑的,慢慢的说道,“我回去了,他身边离不开人。”
说这话时,脸上,丝毫的表情都没。
沉静的,却让他有些心惊。
说完这些,池乔期不等肖随挽留或者回应,把杯子放回原处,打开门走出去。
丝毫不停顿。
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停在对面的门前。
这栋楼一切都很普通,唯独房间的密码锁有些特别,很少见的字母锁。
二十六个字母按键,五位数的密码,刚刚从肖随那里知道。
池乔期一个接着一个的摁下。
很简单的单词,甚至用不到五秒的时间。
s-h-e-l-l。
shell。
无论连写还是拆分,都只有简单的五个字母。
简单的,似乎不用特别去记忆。
shell,在中文里,有很多个意思。
包括词典里,也会是很长的一串。
但池乔期却无比清晰的,知道那个唯一的、对应的意思。
那就是,壳。
不同于肖随口中的贝壳,而是一种包裹在事物外部,一层坚硬的物质。
像是坚果的外层,又像是软体动物的外层。
以一种坚硬的信念,包裹着里面,柔软而脆弱的内在。
就像,乔朵最初,给她起这个名字的初衷。
希望她可以在众多人像是硬壳一样的守护下,慢慢长大。
然后,不再受伤。
门开的一瞬,池乔期积聚了好久的泪,终于落下。
肖随看着池乔期的身影消失在对面的门后。
很瘦小,很隐约,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
他甚至到现在,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像是没长大的女孩子,身上,会背着这样沉的包袱。而且,在被压倒后站起,然后直至现在,还没有最终倒下。
她的身上,有一股坚韧的力量。
就像小草。
能明显的感觉到,一种生存的*。
池乔期回去时,简言左依旧在睡着。
一丁点儿的挪动都没有,安静的像是静止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的可以好好看看他。
6年来,他真正变成的样子。
比起6年前,他的样子已经变的有些陌生,该怎么形容呢,就像,一枚青果,现今已经逐渐的变成成熟的模样。但每一个地方,却都能看得出,曾经的痕迹。
曾经对她笑的眼睛,曾经吃过她失败饭菜的嘴,曾经帮她擦掉眼泪的手指,曾经把她拥在怀里的双臂,还有,曾经给予她坚实依靠的肩膀。重生娱乐女强人
都是那样的熟悉。
就像,他陪她走过了所有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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