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帮众弟子站在原地等候,终于将他们的少帮主盼了回来,不过身后居然跟着那刁蛮古怪的少女。人人心内讶异,面上却不好带出,一路之上都离她远远的。杨多多甚是无聊,便缠着车行义说话,他大着她七八岁,见识自然长了不少,相互间聊着倒也有趣。
原来洛阳帮成立数十年来,势力不断扩大,在豫、晋、冀各省均有田庄地产,岁入甚厚。今岁将至年末,淇县的一处庄子却迟迟未将贡单缴上,也断了书信往来。车行义自从父亲过世后,因要守孝三年,尚未承继帮主之位,有意趁此期间多事历练,便自愿带人前去查看,留下副帮主右海堂主持帮中大局。
不日来到淇县,此地古称朝歌,曾为殷商帝都和春秋时期卫国国都,英才辈出,比干、鬼谷子、荆轲等都出自于此。
洛阳帮众弟子多是初次来到此地,颇费了些工夫方才寻到位于城南南关村的那家田庄。庄头姓曹名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患病卧床不起已有大半年,疏于问事,今年收成又不好,故而延误至今。因见惊动了少东家亲来问询,连称“有罪”,在枕上不住叩首。立时唤了儿子曹陵来,吩咐将庄上一应牲畜、干鲜果品、粱谷、柴炭并二千两银子等年礼打点妥当,即日送往洛阳。那曹陵年近四十,面目浮肿暗黑,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像只鸭子,却在幞头巾边插了朵翠叶红花,闻言唯唯,自去预备不提。
车行义见他家如此,倒不好责苛什么,当晚先行住下。晚餐十分丰盛,杨多多旅途劳顿了几日,见到这么多美味佳肴禁不住眉欢眼笑,连吃两条双背鲫鱼、三个缠丝鸭蛋,临了还往兜里装了一把软核蜜枣。
三更时分便觉肚子有些发胀,熬不过起来如厕。刚从茅房出来,无意中看见院子里多了十几条人影,俱皆黑巾蒙面,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
她吓得一跳,冒出的念头便是“打劫!”刚要大声吵嚷起来,忽而又有些胆怯,想着自己赤手空拳怕是要吃亏,见茅房旁堆着些石灰,便满满抓了两大把。
洛阳帮弟子皆住在内院,睡得正熟,忽然房门尽皆被踢开,各各冲进黑影,不分青红皂白挥刀便砍。这一下猝不及防,黑暗之中不断传来惊呼声。
车行义单独住在里头一间上房,他较为机警,听得动静不对,连外衣也来不及穿,操刀在手,一脚跨出门外。冷不防屋檐上面飞下只五爪铁钩,“嗖”地钩住他左肩骨,跟着便要将他腾空拎起。
他临变不乱,“唰”地一刀砍向钩索,不料那钩索似是精钢所制,这一记未能砍断,他只得刀交左掌,右手去拔那铁钩。
屋檐上随即跳下一人,身在半空,已是连踢了几脚。车行义项背被踢中,向前踉跄了几步,回手一刀砍去。那人不闪不避,只将钩索用力一甩,令车行义身不由己向外侧滑了两步,刀锋堪堪落空。
钩尖入肉甚深,急切间解脱不开,这一来便大是吃亏。那人左手牵索,右手钢刀舞得虎虎生风,车行义武功也自不弱,一时间却只有招架的份。
急顾左右时,见己帮十来名弟子均被蒙面人分隔包围,有的连兵刃还来不及拿,竟是赤手空拳,个个险象环生。车行义不禁叫道:“来者何人?与我等有何恩怨?”那些人哪里答言,一刀狠似一刀,招招俱是逼命的架势。
车行义大急,苦于受制于人,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能去施援手?急得高声怒骂:“贼子施暗算!”话音未落,只听“啊”地一声惨叫,贺正刚右臂被斫断,血花四溅。他也真是强悍,竟不稍退,左手将掉在地上的刀捡起来,“呼呼呼”连砍三下,孰料脚下被对手使了个暗绊,立足不稳向前倾倒,背心露出空当,被对方乘机一刀插下,登时毙命当场。
双方拼斗良久,那些蒙面人武功尽皆不弱,洛阳帮弟子吃亏在先,渐渐落在下风,伤亡甚剧。对方得手者纷纷过来助战,以寡敌众,片刻间车行义腰部便中了一刀,血流如注。只听对方有人喊道:“一个也别放走,都杀了!”
就在此时,旁边突然蹿过来道人影,双手一扬,登时迷了两三个蒙面者的眼睛,这人乘机拉了把车行义,“快走!”正是杨多多,她一直躲在后边,见车行义情势危急,忍不住挺身而出,将两大把石灰撒向敌人。
就在对方一疏神间,车行义挣脱了肩上铁钩,拉着她便跑。两人出了庄子,连奔带逃,慌不择路,直跑出数里地去,忽然前面白晃晃的现出条大河。杨多多弯腰不住捶胸,“可累死我——”忽地一怔,只听后面远远传来喊杀声,似是那些人复追来了。
夜色中,只见河岸边泊着条小船,杨多多矮身便要钻入其中,被车行义一把拽住,“不可!”四顾见无甚遮掩处,率先跳下河去,潜入船底,杨多多只得跟着也跳了下去。她本是北方人,水性不佳,坚持了没多久就要往下沉。当下也顾不得避忌了,用手紧紧勾住车行义脖子。
须臾先头那群人赶到,举着火把在河岸上来回搜查了几遍,又用大刀在船板上一顿乱斫,终无所得,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杨多多在水下憋得难受,正要伸出头来,车行义悄声道:“慢些,我先上去瞧瞧。”轻手轻脚上得岸去,四下里仔细看了看,方道:“上来吧。”
杨多多湿淋淋地爬上岸来,刚要开口抱怨,“真是见鬼——”忽见车行义一声不吭,慢慢望后倒去。原来他受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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