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意还是忍不住追问:“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林夫人似乎不愿意说出来,犹豫了许久方道:“我见到你们之后,心内不安,便回头来找你们。不料正好发觉他在机关上动了手脚,打算置你们于死地……我想着与你们无冤无仇,就、就打算趁着晚上来救、救——”一口气没接上来,呛咳不止。
“真的是你救了我们。”杨天意想着,见她身子底下压着个瓷瓶,瓶口湿漉漉的露在外面,正想抽出来,林夫人急道:“别,别碰!”艰难地喘了口气,“这是化石水。”
“化石水?”杨天意立时明白了,她曾听说有一种药水可以使石头慢慢变松软而容易脱落,是从某些植物中提炼出来的,但却知之不详,不禁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夫人熟知奇门医道,雪山派名不虚传。”
哪知林夫人缓缓摇头,“这可不是我雪山派的功夫,我只懂些医术……阴司教的毒药千奇百怪,我也是嫁给他之后,才、才——”
萧恩时想起他夫妻二人的对话,似乎是那林深霁身为阴司教东方主簿,花言巧语将妻子也骗入了教,帮着将百越之地的毒花毒草移种到中土,看来这化石水也是其中的一种了。
“难道是她察觉到我们被关,便偷偷来到这里,正要以化石水化开洞口巨石,不巧被那林庄主发觉,竟对她痛下杀手?”这可怕的念头在杨天意脑中不住盘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是不是林庄主——”
林夫人一动不动,半晌低声道:“我没什么,你们别找他报仇就是。”这话等于证实了她的猜想,杨天意不禁怒道:“亏他还是你丈夫,事到如今还护着他!”
林夫人惨然一笑,“啊,这是我的命……他是我丈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杨天意“呸”了声,“这般穷凶极恶,可不是连qín_shòu都不如!”林夫人脸色透着怅惘,微微叹气道:“杀了我,他自己也觉着心慌,匆匆忙忙跑了,幸好没发现这个药瓶。”
杨天意心想:“亏你将瓷瓶藏在身子底下,瓶口倒伏下来,化石水才能流入地穴之中。”
萧恩时一直握着她掌心输入内力,忽然有些奇怪,照理说杨天意已经喂她吃下了“回天散”,自己也在输入内力助她吊着精神,怎么内息反倒越来越弱了呢?
杨天意一直顾着与她说话,此际也才发觉不对,惊讶之下,轻轻将她身子扶起,不觉骇叫起来,只见林夫人半边身子衣衫尽皆变成了焦黑色,露出溃烂的肌肤。
“化石水!”原来林夫人怕被丈夫发觉,中剑倒下之时将瓷瓶牢牢掩在身子底下,便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化石水。这药水连石头都能化开,何况血肉之躯。
“快,快,拿魔药!”杨天意再没想到会是这样,慌得一叠声喊道。那小七子甚是机灵,见状将鹿儿往小八子怀中一塞,跑过去从包里拿了块“鬼迷心窍”来,杨天意忙塞进林夫人嘴里,语无伦次地道:“快吃了它,听说这是能解百越全毒的药。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林夫人舌尖触着这药味,却咬紧牙关拒不下咽,只是说:“你们终究还是找到了它……这魔药、这魔药只能长在阴曹地府,不过,它却在我手里种了出来。”语气之中隐隐带着骄傲。
这话语义不明,急切间也不及细问,杨天意连连催促她吃下去,林夫人却只是摇头,反将药吐了出来,看来丈夫的绝情对她打击极大。杨天意只急得手足无措,“夫人,你何苦自贱性命,还有泠泠呢,你死了她怎么办?”
“泠泠?”这话果然击在林夫人心坎之上,脸色倏地变得苍白,紧接着又泛上一丝暗红,喃喃道:“泠泠,我的女儿……”
“是啊,”萧恩时乘机道,“泠泠那么可爱,小小年纪,可不能没有母亲。”
“泠泠……他说,泠泠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你们看是也不是?”林夫人向他二人转过头来,似乎在征询这说法对也不对。
二人情知这个“他”便是指薛桐客了,那日上元灯节,泠泠与家人们走散,酒楼之上遇到泼皮闹事,后被薛桐客出手所救,便是见到她与初晴幼时长得别无二致。
“没错,薛大侠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就是为了他,你也要活下去啊!”杨天意声音之中已带了几分哭腔。
“大师哥……”林夫人眼中泛起奇异的光彩,“你待我真好,一直那么好……可惜我太笨,总以为你辛辛苦苦地练得那金刚纯阳的绝顶功夫,便终生不能婚娶,是以从没往那上面想去。”
萧杨二人心下恻然,以为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实在是件太过悲惨之事。哪知林夫人接着说道:“在我心目之中,你就是我的大师哥,一直是,永远都是。”
杨天意禁不住好生疑惑:“难道到了这步田地,她仍是不能忘情于那姓林的?”就见林夫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蹙,微微仰起上半身,急切说道:“你们……千万莫要告诉我大师哥,我丈夫他、他只是一时失手,绝不是有意要伤害我的。”
“一时失手?”杨天意哪里肯信,刚想说“你别自欺欺人了”,忽被萧恩时抢先道:“好,我们不告诉薛兄这件事,但夫人也要尽快康复才是。否则薛兄一旦得悉内情,必定要与那害你之人拼个你死我活。”
林夫人凄然一笑,“为了我?不值得……我是早已不想活了。你们不知道,其实,以前他还是对我蛮好的,自从泠泠出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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