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没有站起来阻止帕兰,或许是因为没有了气力,也可能是没有了勇气,他任由自己躺在地上,注视着那个少女,还有一瘸一拐地走向她的处刑人。
于你而言,这也许是个不算糟糕的结局,毕竟你答偿所愿变成了人,只是做人的滋味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罢了。老老实实做个树灵,或者听从巨龙的命令变成它们的同类又有何不可呢?至少像我们这样弱小的人类想要对付你们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一次撞击,一个伤口,人就可能疼得死去活来,大概你作为树灵的时候从未体味过这种感觉吧。不能像鸟一样自在地飞,也不能像鱼一样畅快地游,属于人的只有一双腿,跑几步就累得气喘,休息好半天才能恢复过来。多少人幻想变成其他生物,梦里化身成老虎、巨龙,享受着支配的快感,你却傻乎乎地追求这副弱小的躯壳。或许等你的灵魂重归星空,连你母亲见到你这狼狈模样都会忍不住训斥吧?
帕兰来到树灵的近旁,在沉默中举起了手里的剑。没有什么话是要对树灵说的,嘲笑、咒骂在作为人的他和作为树灵的它之间无从传递,他心里满含着对它的愤怒,虽然他的伤残与自己的粗心大意脱不开关系,树灵也并不是直接的施害者。但那股怨恨就是如此强烈而直接,自从他知道它就是那些虫子的主人,他心底里对于那些邪恶残忍生物的仇恨就全数转移到了树灵身上。或许是因为无法忍受这种邪恶生物存在于世,更无法忍受它们的缔造者能自在地在这片森林里逍遥,嘲笑那些遭受了怪物们迫害的无辜之人。想到这些,那来自心底里的仇恨就更深重了。
这到底是谁的罪孽呢?是扎库的,还是树灵的,或者可以归结到孕育了树灵的凯蒂洛拉身上?躺在地上,让这样想着。他实在厌倦了断定谁对谁错,在这些事里寻求正义的立场本身就是可笑的行为,小孩才分对错,他很早就从书里明白了这个道理。树灵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创造了守卫,帕兰又为自身受到的伤害报复树灵,在自己的立场上面,他们都是正义,而在对方看来却无疑是罪恶。为什么这么浅显的道理你直到现在都不愿接受,只因她用了那个该死的“聚灵”仪式将你同她绑在了一起,你就下意识地以为自己与她是一个阵营,而拼命想要保护她?你多么善良,善良到愚蠢!为什么傻到要保护她,你那脆弱的意志连虚伪的美貌都无法抵挡,又何谈成为一名能讨伐巨龙的屠龙者?心里责骂着自己,他的眼睛却一刻不停地注视那个身影,默默等待,准备见证那令人悲伤的一幕。
那长剑举起又落下,却并没有带走树灵的生命。在帕兰将剑收回剑鞘同时,他就已经迅速来到让的身旁,一把拉起他,“还愣着干什么?”他的声音显露出几分焦急,“快走!”
“可是,你不是--”让指着树灵,那少女姿态的身影背对着他倒在地上,颤抖似乎已经渐渐平息了。可帕兰的怪异举动仍带给他挥之不去的迷惑。
“你很想我杀了它吗?现在这样不正是你期待的?--总之别废话了,快走!”他不耐烦的抓着让往灌丛钻去,但让一动不动,一副丝毫不打算配合的态度。
先前发誓要让她付出代价的可是你,现在莫名其妙急急忙忙要离开的也是你,难道对此你不应该做点什么解释?让心里想着,脸上也带着这样想着的表情。
“噢!”帕兰气急败坏,“你这家伙就不能好好听我一次?!”
你也从来没好好听我一次。
“如果你能让那些家伙停下来,然后乖巧温顺的离开,我肯定会如你所愿好好向你解释这么做的理由,但现在,如果我这么做,恐怕之后你会恨我一辈子!”帕兰伸手指向树灵所在的方向,示意那里正是原因所在。
当让往那个方向望过去的时候,正巧看到第一只扎库摇晃着从树灵身后显现出的身形,仿佛是为突然见着猎物而感到兴奋一般,它在朝他俩靠近时还特意敲打起自己的双钳。最初只是清脆而单纯的“锵”一声,但到了后面就是排山倒海般的轰鸣。
让很快就意识到接下来会见识到何等可怖的场景,“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点,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他咽下口水,这次毫不迟疑地弯腰钻进了灌丛。
更多的火焰从四处涌来,在即将吞噬她时却又纷纷四散避开。她吐出口气,即便精灵有着远超凡人的体质,疲惫也不放弃任何可以战胜她的机会。她想找处可以歇息的地方,但放眼四周只有一片焦土,巨大的树木上红色的恶魔狂舞翻腾,就连天空也被染成了红色,赤炎的世界里哪有可供她休憩的场所?
树灵卫士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远方有一只拼命刨着泥土,希望从更深的地底找到清凉;旁边还有一只正一遍遍撞击着树木,好像这样可以减轻身上的灼痛。
不久前这还是一处与世隔绝的祥和净土,树木繁茂,流水潺潺,在那位曾经的主人的保护下,这里还不曾受到过外界的纷扰。但现在这里已然化为了地狱,一切生灵都在绝望中等待着死亡。
看看我都做了什么!伟大的阿伊耶啊,我的父,我还能
喜欢明日守望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