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十秒种,他看到胡长贵的诡异笑容,看到接踵而来的杨时中、范人鹤、古大运、游先勇、于蕙真;听到他们急促的对话:“这黑衣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三先生?”“啊!怎么会是她,上官红袖?难道她就是三先生?”“还有这个匡世东,必定就是‘钦差’了。”
在上官红袖的尸体前,杨时中不无惋惜地说:“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你跟革命军到底有何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甘愿深藏不露,受这许多苦?若不是你聪明过了头,摆出天下第一完美、贞洁之人的样子,放着气宇轩昂的男人不嫁,非要死心塌地跟着我这半老头子,我杨时中怎会对你起了疑心?‘天地之道,极则反,盈则损。’可惜谷守备对你过于宠爱,没教你学会这个道理。看来这个‘三先生’便是郝诸葛最后一个锦囊妙计。这出戏演到今日,该谢幕了。”
于蕙真恍然大悟:“难怪舅舅自始至终都拒绝她,原来早就对他起了疑心!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舅舅以前几次要她担当重任,这一次为何愿意去少年师?”
范人鹤若有所思。“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是隐藏在天佑国的特务头子!我总算弄明白了:她为何死皮赖脸缠住杨主席不肯离开,是因为我们天佑国的要害部门是军队,杨主席希望她挑重担,并不是让她掌握军权,其它工作都不如在杨主席身边更能掌控天佑国核心机密。她三番五次表示要兑现对杨夫人的临终嘱托,其实居心叵测。幸亏杨主席高风亮节,不为女色所惑,倘若换了别人,早就中了圈套!”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有意无意地扫了王涧之一眼。“这一次派她到少年师,她以为能利用这支准军事力量与史无前里应外合,一举消灭革命军。她怎会料到这是杨主席彻底清除内奸的欲擒故纵之计,她的身世根底已经查得一清二楚,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古大运和游先勇的监视之中!”
杨时中说:“从明天起,范人鹤和古大运二人负责清算复仇会,王涧之和游先勇负责动员老百姓撤退,虎师留一个团掩护,其余部队从密道出发赶往笔架山,与鹰师夹击史无前!”
王涧之见到突如其来的种种变故,仿佛堕入五里迷雾之中,茫然不知所措;惯有的随机应变和善辩本能竟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顾巧珍逐渐冷却的的身体,热泪夺眶而出。突然,他抑止不住内心的剧痛号啕大哭起来,在场的人都听得出他的哭声充满出自内心的哀伤、凄切和缠绵悱恻。
于蕙真愣住了,她吃惊地盯住王涧之,疑惑不解地想起面前的这个结义二哥,既没在翠环嫂子殉节时痛哭,又没在欧阳四哥、梅蔷五姐的追悼会上落泪,却在此时此刻如此失态,他到底算是什么样的人?
三天以后,郝诸葛和房正庆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畅通无阻,轻轻松松地进入天佑山。
房正庆越想越不对劲。“我们不费一枪一弹就灭了天佑国,这世上哪有这种便宜事?”
郝诸葛呵呵大笑:“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史督军历来以保存实力为宗旨,今挟二十万大军之威,吓得敌人望风而逃,何乐而不为?”
房正庆疑惑地说:“一路走来,天佑山乡间十室九空,百姓大多已随杨时中离去。从各种迹象看,他们走得从容不迫,毫无惊慌失措征兆,完全不象败走麦城的样子,这到底是何原因?”
郝诸葛也有些生疑。“言之有理。本座也觉奇怪,三先生他们几个特遣组成员为何无一人前来报告?”
这时候,有个马弁报告说:“前面已是大佛村,还进不进?”
郝诸葛生气说:“为何不进?我要去千佛寺烧香叩头!”
郝诸葛话未说完就停住了,眼前的翠屏峰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大佛村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片浊流横行的泥地。郝诸葛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房正庆若有所思。“我明白杨时中为何不战而退了!是老天爷帮了我们的忙,毁了他们的粮仓。他们饭都吃不上,还打什么仗?”
郝诸葛愣了许久,突然醒悟。“我们上当了!杨时中留给我们一座空城,让我们空欢喜一场。他却率领虎师前去笔架山与鹰师会合!这个老狐狸,我又输给他了!快,传令部队,后队变前队,驰援笔架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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