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歌想起在轮回岛上见到的种种神迹,不由默然,顿了一顿,道:“要怎样的机缘,才能见到九天玄女?”
段义摇了摇头,道:“这一点你爹爹却未明说,那时他欲言又止,似乎有极大的难处,后来又长叹了一声,说,既然是机缘,那便是可遇而不可求,一切全凭天意吧。说完这些话,他精神耗损极大,最后交代我,在他身后,将他遗体火化,骨灰洒种在这玉甑峰顶,他说这是他第一次与你娘一齐看日出之所……”
说到这里,他心中难受,长吁了一口气,压了压心情,道:“此后我走南串北,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始终一无所获,午夜梦回之际,都觉得对不住吴兄弟。”说到此处,他双膝跪倒,面对那苍松,拜了三拜,大声道:“吴兄弟,段义有负所托,幸而天可怜见,终教我遇见了小歌,他已经长大成人,武功盖世,英雄侠义,你英灵在天,当可放心了。”
吴歌听到这里,心中对段义再无疑虑,盖因段义讲的话丝丝入扣,合情合理,前后无差,所言所述都是武林之中近二十年来最大的隐秘,以吴藏神的智慧圆通,傲性铁骨,若不是他心甘情愿亲口告诉,只怕当今之世再无第二人知晓,那是无论如何的威逼利诱都套不去的。当下吴歌双膝跪地,跪拜段义,道:“伯伯当年不顾生死,义助我父,更竭心尽力陪我爹爹走好最后一程,大恩大德,晚辈没齿不忘,请受吴歌三拜。”言罢,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段义急忙去扶,道:“我有负所托,何敢……”
吴歌道:“伯伯切莫再说这种话。当年红叶伯伯带我远走他乡,为了躲避宵小,一年数换居所,最后更远走关外白山黑水之间,你找不到我,也是情理中事。我想伯伯这十多年重信守诺,四处饱受风霜之苦,家里疏于照顾,家小定然别有苦楚,若说歉意,应该是吴歌要跟伯伯伯母说一声,对不起。”
他聪明机灵,见事极准,回想昨晚的所见所闻,料想在多子多福的大明,以段义的年纪竟然只有一个儿子,只怕是段义常年在外之故,而且他们父子反目,那段小轩口口声声逼问的秘密,应该就是自己父亲留给自己的三件事,段义对自己的儿子也坚守此秘,可见当年吴藏神看人之准,这人的确是个重义守信的真汉子,真英雄。吴歌这几句话直说到段义心坎中去。段义这十多年来,大部分时侯都在外寻找吴歌,确实亏欠家小甚多,正因如此,唯一之子疏于管教,渐渐走上歪路,也不自知,直到父子反目,也已悔之晚矣。当下他颤手将吴歌扶起,一把老泪盈眶,道:“有你这句话,伯伯值了,什么都值了……”
…………
此事之后,吴歌在段义家盘桓了数日,要将“雷神诀”悉心传授与段义,却为段义拒绝,他说他年纪已高,早已没有了争强好胜之心,更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所尽的朋友之义是为了今日的报答,当日之所以学那“沛然刀”也是为了给吴藏神守法护灵,并无他意,而且多学一法,将来只怕与段小轩的父子之情要多远一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故而坚决不受。吴歌劝了两日,见他决意甚坚,便不再勉强,只将“沛然刀”中种种细微奥妙之处为段义解说明白,毕竟当年吴藏神时日有限,许多精奥之处未及说明,段义自学自练,无人指点,自然有许多不明之处。
那“沛然刀”段义毕竟练了十多年,每每睹物思人,追忆往昔,感慨万千,自然有着极深的感情,刀气虽未成聚,但刀意之隽永,便是吴歌,也有所不及。二人相互印证试练,都对刀法的精要领悟精进了一层。
段义此时的武功放之当今江湖之上,已是一流之境,便是强如刘全,若论单打独斗,也未必是段义之敌,但人心险恶,明枪易躲,暗剑难防。吴歌担心段义的安危,希望他易地而居,段义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吴歌身有重负,无法久住,而且既已在刘全那里露了行踪,万历皇帝又岂能不知?数日短聚之后,便启程上路,临别之际,段义好好给吴歌做了一顿“鼎边糊”,用足了料。吴歌乘段义下厨之际,偷偷在段义的枕下塞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三人围桌而坐,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洒泪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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