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至打风季节,这个院落里就热闹起来。早上七点多,五花八门的赌具就开始登台亮相,摆在宿舍楼走道两边,习惯早起的水工和当地闻风而至的赌徒以及来自市区的混混汇集于此,形成一个庞大的赌窟。
财大气粗的船老板庄家从容地坐在赌桌正方,他们的面前堆放着几叠厚厚的大钞。一下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于是,争吵声,狂叫声不绝于耳。懊恼声,喊骂声此起彼伏。整个宿舍院落里乌烟瘴气,一片喧嚣….。赌局结束时,喜形于色的庄家身边都照例围着一大圈人,推攘着闹腾着叫庄家请客,苍蝇似的挥之不去,那些红光满面的庄家大手一挥,几辆在旁边恭侯多时的摩托车刹时就一拥而上,载着他们一阵似的向r城的花街柳巷飞驰而去….。
打风的日子,是r城娼妓最为向往的。老于世故的她们早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在等候着这些饥渴的男人。随着一声戛然而止的摩托车停止的声音。那些饥渴的男人带着身腥味急不可耐地走进这个临时的温柔乡,两眼放光的妓女职业地媚笑着,风情万种地使出浑身解数,引诱着挑逗着水工,待到酒酣耳热时,水工的钱包就瘪了下来,在妓女的窃喜中,带着满足与酣畅呼呼进入了梦乡....。
沿着那条简易公路走到尽头。就是南港港口。港口内,咸湿的海风带着难闻的油类气味和海鲜变质的气味在空中飘散,氤氲。整个拥挤的港口被污染得如同一口巨大的粪池,墨黑墨黑的没有半丝生气,出海的螺船大多破旧不堪,杂乱无章地停泊在港口里,船员工打着赤脚,身上的油渍和肤色与渔船的颜色协调地融入一个整体,船头上象征吉利的小三角形红旗,已褪却了鲜红的色彩,半红半白,在海风地抽打下痛苦地扭曲,颤抖着,似乎在泣诉着岁月的沧桑....。
炎热的六月到来时,螺价又跌到了低谷。很多水工都不愿意出海,就聚在宿舍里打牌赌钱。有的水工乐趣不同,不喜欢窝在院子里,就会去市区寻找自己的欢乐。其中跑得最勤的就是‘路不平’。凭心而论这也不能怪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渴望女人很正常,但由于自身条件不足,使他无法象正常人那样大胆从容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毕竟底气不足嘛。于是,他压抑着自己那股成熟的骚动,忧郁消极地打发着一个个单调的日子,以至于对一切事物都感到冷漠。其实,他是一个能说会道,而且表现欲和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尤其在女人面前。但又能怎么样,现时的处境,连生存都得寄人篱下,在一个不适当的时期说不适当的话,他还没有无知到那个程度,他知道人微言轻的道理…。
r城这个娼妓兴旺的大市场,给了‘路不平’一个解渴的平台,于是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情,着手投入去了却这个多年的心愿,他几乎每天都在往返于市区与南湾之间,尤其是打风的季节,他的足迹踏遍了市区所有的花街柳巷...。他自己何尝不知道,凭他目前的身体及生活状况,想要找个女人跟他结婚生育,显然是不理性的。路不平虽然身体有缺陷,但心智绝对是健全的。既然没有能力养家糊口,那也得及时行乐,才不枉来人世一场嘛。其实,他的目标只是一个长期廉价的释放工具,通俗点说是一张长期有效的饭票。
几个月后,凭着他的执着和坚韧,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年仅二十的已婚女人,确认后,他开始展开全面攻势,把他那如簧巧舌的所有功能都非常超越的发挥了出来,于是,女人招架不住了,崩溃了,妥协了,温顺地跟着他搬到了南湾,为了彻底断绝她的退路,‘路不平’又使出浑身解数,怂恿她,蛊惑她离婚,那女人完全迷失了,为了表达对‘路不平’的真诚不二,她专程回家与老公办了离婚手续。‘路不平‘终于如愿地办好了他的长期饭票。
张强和蚯蚓的合作又划上了句号。还是在新一年的禁海前夕,张强和蚯蚓协商后把船卖给了那个老实本分的水工胡光山。也许是冥冥中的确有先兆,那条船从出海到卖出去,一直都没赚到钱。而禁海休渔又将临近了。禁海期间究竟能不能出海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万一不能出海,还得付钱请人照看。那样就更不划算。其实这些都只是次要因素,最主要的是他们对那条船有着抹不掉的阴影。蚯蚓和张强都出海多年,在这个行业里耳渲目染对这些灵异预兆深信不疑。这毕竟是个凶险玩命的职业,他们是宁愿信其有,也不愿信其无的,他们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去做验证。
合作解体后,张强带着老三建高去了一个沙围本地人的船上出海。那个沙围船主张强叫他‘李老头’。有五十多岁了,身型很高大,作为本土渔民,长年累月在海上滚打。他的皮肤被海上恶劣环境冶炼得跟腌肉一个颜色。粗糙的质感充满着力量,有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张强和他是通过一个女人认识的。那个女人叫阿红,是张强老家临近的,据张强说,她来这边很多年了,一直跟李老头同居。期间还多次被李老头两个儿子打过,最严重的一次打得他在床上躺了一月多月,但阿红还是一直都跟着李老头,从没有动摇过。阿红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很有女人味的,但真正看到她本人就会觉得造化弄人。那么美好的名字怎么跟就她联系到了一起呢。公正地说,那个女人的确亵渎了这个名字。她三十多岁,苍白的肤色,高而瘦,瘦得几乎不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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