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张强的船后,张超就去胡光山船上出海了,那条船以前是张强与蛆婆合作买的,因为兆头不吉利所以出卖给胡光山了。其实张超并不想上那条船,只是他抓螺的水平太差,由不得他自己选择。近段时间,这个圈子接纳的学水工越来越多,使这个行业逐渐走向膨胀,也给水工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因此,水平一般的都很难有船只接受,大多数船老板都是很功利的,他们情愿卖个高手的人情接纳一个学水工,也不愿意接纳一个一般的水工。事实上北队有几条螺船张超就从来没有上过。
胡光山把船买过来后就一直没有整修过。船上大部分都是较差的水工。张超去胡光山的船上是一个叫小山的水工叫过去的。小山很年轻,才二十出头,精精瘦瘦的。虽然他年龄不大,却很成熟世故。听说他以前在老家因为盗窃被劳教过,后来改邪归正就过来学水了。他学水进度很神速,几个月时间就接近了熟练老工。其实抓螺也是有天赋性的,有的人学到两三个月后,就基本上可以与二流水平持平。而有的学上几年仍然只是个‘半桶水’。就如同张超,怀化佬,还有那个死去的‘冷水’一样。当然这里说的只是大家知道的,其实这样的水工在这个群体比比皆是,数不胜数。
张超在胡光山船上出海一晃就是几个月时间,那段时间张超一直都很消极颓废。精神状态很差。
2000年4月的一天,张超还记得那天出海的时候天气特别好。而且螺地也选得不错。反正那天螺船就一直停泊在原地没挪动过。下午在海底工作的时候,张超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气管牵扯着在水里快速地移动,几分钟后才恢复常态,等到张超双脚重新在海底站起来的时候,张超突然发现气管断气了,张超开始还以为是绞管的缘故,因为这种现象平时很常见。水工在海底工作时都保持着一段距离,所以气管相互绊绞彼此并不知道,气管绊绞后水工在海底行走工作都很不便,所以双方都会用力拖扯,用力过大气管自然就会堵塞导致断气,这还只是针对新的气管,而老化的气管很多局部都已经变形折裂,那些裂口喷着气体在水下激起一线线水雾。只要稍微弯折就会引起堵塞。所以说,稍微有经验的水工遇到断气现象不会轻易冲水,会在水下反复拉扯几下气管试探后再做决定。张超当时就是这种心理。他反复用力拉扯了气管几次,发现不但没有氧气,还松松的一点牵扯的感觉都没有,好象脱离了船体一样,张超猜想可能是船只在这里经过时尾叶搅断了气管导致断气…。于是他只好解开铅带...。。
冲出水面后,张超才发现海面上这时起了大雾,张超暗叫‘不妙’,就四面张望螺船的方位。张超欣喜地看到了胡光山的螺船,但离自己的位置稍微有点远,于是张超试着朝螺船方向游了几下,他惊慌地发现水流很急,要想自己游过去,几乎不可能。于是他在水中对着螺船大声喊叫,叫了很久也没看到船上有任何反应。张超马上就绝望了。他知道那是因为机器太吵,船上的人听不到自己的呼叫声,就在这时,张超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水流漂去很远了,那螺船也越来越模糊,情急之下,张超本能地朝螺船游去….。很快,他停止了,因为那螺船已经看不见了,…。
筋疲力尽的张超彻底绝望了,就仰卧着躯体仿佛一具浮尸似的任其自己的身体漂游在海面上….。
其实人之所以活着,都是靠希望支撑下来的,即便是希望很渺茫,就如同张超现时的处境一样。他的世界一下子就只剩下一片茫茫水雾,那时张超就想起一句佛家戒语‘跳去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张超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凡尘而超然世外,既然上天这样安排那就只能心无旁骛,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闭着眼睛仰卧在水面上…。
突然,一阵熟悉的‘嗵嗵嗵’柴油机喧闹声一下就把张超带回了尘世,他亢奋地立起身体摇摆着头四面张望,但他又一次失望了,周围除了水雾之外什么都没有,张超听到那‘嗵嗵嗵’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不久就完全消失了。
不知道漂流了多长时间,张超只知道海上的天气暗了,只能看到自己前方一小块水面,他估计可能是晚上时分了。一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漂浮在黑暗无边的大海上,张超心里马上泛出几分悲凉与恐慌,他突然想到他那个旅居台湾,从事多年航海生涯的叔祖父写过的一段回忆录,‘从事航海职业的基本都是菲律宾人,内地人简直凤毛麟角’。他觉得自己太不幸了,竟然被卷入了这个凤毛麟角的绝境中。就在张超的思绪四处飞扬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除了一片黑暗笼罩着自己,再也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张超此刻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于是又仰卧着身体把自己的眼睛关闭起来….。
作为一个职业水工,除了潜水设备外,就只剩下那把螺钩,张超在漂流期间并没有丢弃,而是把螺钩挂在他潜水服胸前的拉链上,他这么做的本意是准备应对海上的突发情况,张超虽然知道这小小的铁钩对于浩瀚的海洋来说太显微弱,但也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所以他就一直保留着它。而就是这把螺钩,在危难中发挥了它巨大的作用,它至少让张超在海上停止了漂流。
其实海上的夜晚不完全是黑暗的,天空还是有些须微弱的光亮辉映在海面上,随着那轻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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