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澈给张邵然打电话:“温泉失忆了。怎么会这样?”
张邵然那边语气一本正经,声音却莫名显得鬼灵精怪:“我手中有许多这样的病历啊,抑郁症患者恢复后,对于之前那些致郁的记忆,多少会有些遗忘。这是种自我保护,忘了没什么不好。”
黎澈握着电话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发白突出,许久才吐出一句:“会失忆多久?”
“虽然一般认为这种失忆是暂时的。但究竟会延续多久并不一定——或许一两天、也可能是十几年…”
吃了早饭,温泉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找那个捐助者谈谈。医生当然不能因为一点钱财就透露志愿者的个人信息,温泉只好找张佑庭来处理。那家伙,跟流氓似得,恨不得一枪给这嘴硬的医生毙了。张佑庭威逼温泉利诱,终于欢天喜地地拿到了地址。
得了东西,温泉还补充道:“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跟志愿者谈谈,让他捐点骨髓救人一命。他从前愿意捐现在为什么又不愿意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们也能帮他解决。”
张佑庭在一旁帮呛:“就是!他要是真不愿意捐,我也不会真毙了他,不就是抽点血嘛?绑过来抽完了,给养养身子,再囫囵送回去!他不会亏!”
“要是我能给谁捐,就算不是泉姐,我也愿意捐啊,救人一命呢!又不会死人!更何况是泉姐这样的美人,任谁也舍不得她就这么、得白血病去了。说不定见了泉姐,那人也心软了,就乐意了呢?”
医生白着脸,摆手让他们赶紧滚,到门口还叮嘱一句:“别说是我告诉的!”
温泉这边,刚得了地址就兴冲冲地要去找人志愿者。张佑庭看她这么激动,也就没打击她积极性,立马订了s省的机票,下午就陪她飞去了。
等到了s省天也晚了,温泉的激动劲也褪了,就在机场旁找了个酒店住下,休整一晚次日出发。张佑庭这才松了口气,他看温泉这兴奋的劲头,以为她是要连夜赶路不眠不休呢。
次日,出发前又查了网络地图,这才发现,那人住得地方极为偏远。如今已经在汽车上颠过了半天,正是筋疲力竭的时候,又坐上摩托车走了一段,天都黑了还没到目的地。
这一路走来喝风吃土,张佑庭本来是满肚子不满牢骚要发,但看温泉都没说什么,也就忍住了没嚎。12月,北方小镇的温度已经很低,温泉二人又买了羽绒服御寒。乡下小镇的旅馆卫生状况更是让温泉难以接受,只和衣而眠。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但想着明天还要赶路,也逼迫着自己闭上眼睛。
天亮后,就迫不及待地把在梦里迷糊的张佑庭叫醒了,准备穿过小镇上山去。志愿者住在山窝里,想来家中经济状况并不好。
山路崎岖,天又冷,路上泥泞结的冰刚化,走起来很费劲。张佑庭跟在温泉屁股后头哼哧哼哧地爬,喘得跟头牛似的,甩了满身泥点子。这么走了几个小时,快到中午才灰头土脸地到达目的地。张佑庭到一老槐树下问了个大爷:“老大爷,你知道刘珍住在哪吗?”
“啥!”老乡大声反问。
“刘珍!!”
“奥,赵家媳妇啊…找她干啥?!”
“有急事儿!”说着给老大爷塞了一百块钱:“这是孝敬给您喝酒的,你带我们去行不行?!”
老大爷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钱我不要,走罢。他们家日子过得可怜,你有钱给他们吧…”
老大爷带他们走了一段路,伸手一指:“就那,我走了。”
二人谢了两句,就往前走。几间瓦房在枯枝败草的包围下显得更加低矮破旧。门联脱落了大半,却依稀能看到浅紫的底色。
张佑庭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拍了门。拍了一两声,没有人应答,就又大声道:“有人吗?”
他连着喊了好久,一直没有动静,也不见人开门。木门虽然破旧,但却很严实,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黎澈担心是不是不在家,但温泉说:“应该是在家的,门也没锁,不过好像并不想见人。”
温泉缩着脖子站在墙根,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来,食指竖在嘴唇前:“嘘…我们等等。一会儿就做饭了。”
眼见到了饭点儿,别家院子里都冒出袅袅的青烟,这院门里也升起火来。温泉对张佑庭狡黠地眯眼一笑。
温泉这才又拍起门来:“开开门好吗?我们们知道你们在里头!有事想跟你们谈谈,没有任何恶意。我们就两个人!”
张佑庭粗声粗气:“你们不开,我们就不走了。”
温泉:“外面太冷了,我们穿得很少,让我们进去行不行,你看又下雪了。”那声音可怜极了。
终于有了响动,似乎是里面有人在商量着什么。终于有个男声道了句:“来了!”
温泉狂喜。双手合十在嘴边呵气,跺了跺脚,笑嘻嘻地看着张佑庭挑眉。
门是开了,只闪出一条缝,缝里露出一只眼。张佑庭一急就要用力推开,被温泉手臂挡着制止了,温泉对那人道:“你看我们,从山下上来走了半天,又在您这门口等了半天。我是有事求你们,不让我们进去喝口热水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温泉赶紧挤了进去。
给他们开门的人个子中等,皮黑眉毛粗,长得很正,看起来是一身的力气。大约是刘珍的丈夫。
房门紧闭着,院子里摆了两个小凳子,男人手一指:“坐吧。我去倒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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