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我心情格外漂亮。
“等下我要跟向阳说这件事,投了三十二次,终于投完了!”有点小兴奋,又有点小心虚,其实我想说“等下我要跟向阳和小谦说这件事”来着。好吧,我在摒住呼吸等小玲的反应。
“他肯定笑死。”她大笑。
我也跟着笑。
“记得问他要不要回来,叫他回来啊。我们新年四个人就可以一起了。”她最后越说越小声,应该是怕我生气。
我定了定,“哦。”过了一会儿,又问:“他也回来啊?”
“谁?小谦吗?哦对,他跟我说今年一定回来,和唐叔他们都回来。”她见我没生气,兴奋了一下。
“他跟你说?你不是说你们没通过电话吗?”我很生气,那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拜托,没有电话还有□□啊!我们经常聊天的好不好!”她顿了顿,不安地看向我阴沉的脸,“难道你们都没有□□过吗?”
“没有。”我硬邦邦地抛出两个字。真讨厌,一天的好心情全没有了!
“也不能怪他好吧!我问你要不要加他,是你说不要的。然后我就把你的给他了,可能他也是怕你不理他所以才没敢加你吧。”
我说不要也是在赌气好吗!那他主动加我一下不行吗!我又不是会真的不同意!一想到要发脾气又没有理由,就觉得好烦燥。
晚上,我把写了一大半的日记本放进来一个不常打开的抽屉里,因为这本日记很多都与唐洛谦有关。在新本子的第一页我就写道:我绝对不要原谅他!
但是他最后也没有回来,因为他们全家都去旅游了,向阳也一样没有回来。我和小玲都非常失落。
大课间的时候,小玲去了厕所,薛立博突然凑过来问我:“喂,你怎么和慰玲这么要好?”
“当然,我们一起长大的,她是我妹。”
“可是都不同姓。”
“堂妹,我们父母都很要好呢!”我脸上满满的都是自豪。
“我看你对她很好。”
“当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不对她好对谁好?”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薛立博却抓我的字眼,“之一?那还有谁?我啊?”他那好似期待又好似逗乐的表情让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最好的朋友?就是他们三个啊,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小谦还是吗?那薛立博算吗?哎,真麻烦!我心里一阵纠结。
“下节是什么课?”纠结之时,救星终于回来。
“数学。”我答道。
“我们刚才在说你们俩。”薛立博说。
“说我们什么?”小玲一边拧开水杯喝水,一边问。
“她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之一。”他指了指我。
“对啊,当然啊。我和她是从小玩到大的呀。”她笑着,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哦,还有两个男生。”
“哦~~所以你们四个才是最好的朋友,而我还不是。亏我每天还辛辛苦苦教你们篮球!”他一脸抱怨的表情。
“不是这样的,你不一样!”小玲急红了脸。
当时我也顾不上小玲口中的“不一样”究竟是怎样的不一样,只是看着他说那样的话,心口一阵慌,愧疚中又夹杂着别的情绪,也急忙地脱口而出:“不是的!”
他好像看着我着急的样子很过瘾。他忽然笑了,指着我的笔盒里的三叶草,“那你把这个给我啊!”
我又想起他说过的话,脑子“轰”的一下来不及反应。小玲也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微微有点脸红,却还是笑着看着我。
我不自然地假装没事般对小玲说:“去外面给他摘一个。哦,摘多几个吧。”
小玲“哦”的一声,飞快地跑出去。
六月,我们终于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场重要的考试。想到即将到来的初中生活,我们既向往又茫然,可是我们更多的是沉浸在将要放暑假的兴奋中。而这时,我们的妹子老师却很不合时宜地打破这种欢乐的氛围,她居然哭了!
她说:“以后毕业了,就长大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拿着戒尺在你们身后追着你们交作业了,再也不会让你们罚站了。毕业了以后,我们就不会再经常见面了。但是要记得,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初中就不像小学了,要乖一点······”她抹着眼泪,最后一次拿着戒尺在我们身边走来走去。
原本闹腾的教室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很多同学都跟着哭了。我一边偷偷擦眼泪,一边懊恼:哭什么啊,她那么凶,还经常让我们罚站。我想起那次她让我和向阳小谦罚站的情景;想起以往我们考试考不好,她生气的情景;想起每次她警告我们不按时交作业的后果的情景……看着她手上拿着戒尺,我却想不起她有哪一次打过我们。想着想着,我的眼泪也越来越多。原来,我也没多讨厌她,原来,我也很舍不得她。
长大以后想起小学的这些事,才会明白她的苦心和淳朴,以为严师出高徒,却又不舍得真正严格,从来不舍得打我们,想到她每次都是这样,和她的学生相处到有感情了,又一批批地送走他们,我想象不出她心里的感觉。
“我好舍不得老师和大家啊。”小玲哭得梨花带水的,比我还厉害。
后来,无论我去过多远的地方,我都发现,最让我有归属感的永远是我们村和我的小学。
就这样,我和我的小学告别了,也意味着我和我的童年告别了。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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