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落叶横铺,萧条瑟瑟,无人打扫。偶尔经过落星殿的嬷嬷们,也是莫讳如深地急速走过。
新来的小丫头梧儿悄声问嬷嬷:“太子府内到处张灯结彩,怎么这儿如此荒凉?”
“快别问了,小心你的皮。”
小丫头梧儿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抱着太子大婚的喜服,急速跟上嬷嬷步伐。确实奇怪得紧,若那儿无人居住,嬷嬷们又何须如此谨慎,若那儿有人居住,又怎会如此荒凉,比冷宫还要冷。
问别的小丫头,也纷纷摆手,默不作声。
入夜,月色溶溶一片。
小丫头梧儿拗不过内心的好奇心,蹑手蹑脚地来到落星殿。静默一片,唯有冷飕飕的西风呼啸而过。“嘎吱”推开殿门,寝殿中似乎有微弱的呼吸声,梧儿颤了一下。
墙角处,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蜷缩在地,嘴里似乎堵了什么东西,只听见呜呜咽咽的模糊声。院中一片嘎吱声,是脚踩落叶的声音。梧儿慌忙躲进寝殿的衣柜里。
一个男子冷漠的身影旋进内殿。墙角的女子有些癫狂地磕头,却似乎总也磕不到地,梧儿这会看清了她浑身被绳子绑缚得很紧,无法做全磕头的动作。眼里满是恐惧之色,呜呜咽咽似乎在求饶。
男子冷冷的声音响起:“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要让你活着忏悔一生。”
男子冷飕飕的声音让梧儿连着好几夜从梦中惊醒。同屋的碧水搂着梧儿,轻拍道:“不让你去,你又何苦自找麻烦。唉。”
“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里有个女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她是谁啊?”
碧水看着梧儿颤抖的样子,知道要是不说清楚,她的梦魇估计好不了。叹了口气,道:“她是自作孽,前任太子妃上官木槿。”
“啊?”梧儿张大了嘴,“太子妃不是已经身染重病过世了么,怎么,怎么会被关在那儿?”
“她害死了太子最深爱的女人。”碧水两眼抹泪,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三年前。
木氏一族因谋反大罪,悉数落狱。木绾绾被太子夜锦秘密软禁于太子府。
“你走开,”木绾绾一把推开太子夜锦,砸了所有饭菜,“若不是你授意,上官家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参奏我木氏家族?”
“绾绾,政治你不懂。”
“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呐,一句不懂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么?”木绾绾心内异常悲愤,“我知道,你一直都看我们木氏家族不顺眼,既然如此,你又何苦聘我为未婚妻?”一阵苦笑,“估计现在也不是未婚妻了,我如今是罪臣之女,哪还高攀得上太子殿下。”
太子夜锦静默不言,任由木绾绾哭闹着。
软禁的日子里,木绾绾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一味寻死,仿佛死在他面前,也是一种无声的抗议。持续到第三日,木绾绾已经渐渐陷入昏迷,高烧不断。
碗碟摔碎一地,太子夜锦低沉着声音吩咐道:“再多做几份来。”
木绾绾感觉身子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抱起来,紧紧贴在怀里。夜锦力道太大,浑身乏力的木绾绾无力挣脱。一杯温水送到嘴边,木绾绾就是紧闭双唇不肯喝。几次三番,夜锦似乎失去耐心,擒住木绾绾双唇,口对口喂着水。四片嘴唇贴在一起,木绾绾浑身一震,一股清流滑落咽喉。他的吻有些霸道,在她唇上反复碾压。
木绾绾试图推开他,却遭到夜锦更猛烈的拥吻,一翻身压在了身下,狂热的吻几乎让她窒息。终于,他放过了她,耳际有淡淡的呼吸声:“你爹娘只是被流放,并未死。”
爹娘还活着的消息,让木绾绾瞬间点燃活着的希望。望着夜锦的眼眸,她知道这已是他斡旋下的最好结果,没有赶尽杀绝,她该感恩的。
半年后,木绾绾身怀六甲,住在太子行宫。
“郡主,今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奴婢陪你出去晒晒太阳吧。”说话的是碧水,这个行宫里唯一肯对木绾绾笑着说话的人。因为太子夜锦没有给木绾绾任何名分,也因为她曾是名满天下的准太子妃,如今沦为罪臣之女,身份有几分尴尬。知道内情的人都在背后偷着议论。
木绾绾扶着碧水的手,一路穿花拂柳,走过花园的石子小路,来到枝叶蔓蔓的翠竹林。这里地处偏僻,少有人来,静得只剩下风吹竹尾的潇潇声。木绾绾喜欢这里的幽静淡雅,喜欢在竹枝摇动的风里闻青草香,喜欢倚靠竹子抬头看鸟儿在蓝天白云下飞过。
缓缓抚摸着三个月的孕肚,虽然还未显怀,里面却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这对于木绾绾来说,是顽强活下去的又一个理由。
“宫铃姐。”远处传来一声笑盈盈的招呼声。木绾绾这一年来总是不愿意见人,示意碧水扶着自己离开石子路,走入竹叶更茂盛处,不想被人看见。
“宫铃姐,今天咱太子殿下可有了喜事儿了。”
木绾绾止住了脚步。
“圣上将宰相府的千金许给太子殿下了??????绝色美人呢??????”
木绾绾脚一软,身子震了一下。另择太子妃,不用预期就知道是必然的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胸口还是痛了。宰相府的千金,那个才情动天下的慕容舒,木绾绾见过,确实配得上夜锦。只是,胸口为何这么痛,曾经属于自己的位置,如今给了别人,焉能不痛。
“好痛,碧水,”木绾绾突然脸色煞白,抚着小腹,抓着碧水的手道:“碧水,我好痛,好痛。”木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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