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盐一大早起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一室春光明媚,暮春时候热些正常,但那种不自然的违和感来自于身上多了一双手脚缠着,不用想也知道是卫子律。昨晚她装睡,即便感受到卫子律话语中的点滴委屈,她也没丝毫动摇。
她与卫子律之间注定是一次性的买卖,照着卫子律眼高于顶的个性,日后万万不敢再招惹自己这个“爱财如命”的小清倌。既然如此,她当然想不吃亏将那八千两吃下。
她纤细的胳膊垂下撑着床板,轻轻地挪动了下卫子律的手脚位置,看着卫子律白净的俊脸,紧阖的双眼却更能显出凌厉上挑的剑眉之秀,高挺的白皙鼻梁怎么看都是顺眼,合着嘴角上扬虽怒时亦若笑的薄唇,堪称世间少有美男子。
他睡得沉,想必是功力全失带来的后果。直至火辣的日光都刺破了窗纸直入红帐帘内他才悠悠醒来,惺忪睡眼望着周遭环境,还有几分不适应,忽然看着宁无盐静静地看着他隔两方桌子的距离,心里有些排斥。
卫子律极少发少爷脾气,此刻都很有教养,摸了摸身上的重要物件都还在也包括他的小弟弟,顿时安下心,眼神警惕地看着宁无盐,声音里充斥着警告:“昨晚我和你说的事,若有一件传出去,我就要你的脑袋。”
“先不说您自己的脑袋保得住保不住,这是二话。若是卫公子愿意,我脑袋在这,你取便是。”宁无盐耸耸肩,无所谓地拿起快糕点送入嘴中,入口即化,不由得喜爱地多拿了几块起来。
这人啊,要是一出名,那是想不被供起来都难。
就她首客礼一万两白银的消息又传遍元京之后,不仅仅是院里的姑娘送了礼来,兰大家也着意选了只镯子差息容姑姑送来,除了孟无御大将军府里的礼,更远了的是从宫里来了个三皇子送来的一面绣花扇。
这糕点是兰大家特地差人没人从老锦记送来的,醇香甜口,入口即化,京中不可多得的美味。
宁无盐瞥了眼床铺上卫子律似是要起来,便掩嘴笑着:“为了避免外面风言风语,我这颗脑袋日后随时恭候卫公子,今日卫公子还是好好休息吧。”她眼里的冷厉稍纵即逝,仿佛从未有过那般心境。
“——阿!”一声短促的急呼,叫喊出声的人自然是卫子律,他强行坐起来才发现屁股上扎了银针,此刻股间似是开了花儿一般,怎么坐都不舒服,他终于是忍不住怒了,一派娇公子的面具终于褪去,他怒道:“你此举与我玖州为敌无异,宁无盐,你这是在作死。”
“我可提醒过。”宁无盐抿了口茶,去去自己口中的香软味道想让自己的话更显真诚,“明明是卫公子不小心才酿成这局面,又怎能怪我作死?我一介女子岂敢与名满天下的玖州为敌,只希望卫公子清楚现在自己是何处境。”
卫子律感受了下屁股上银针插的穴位,分明是抑制功力逸散更快造成体质虚残的医针,眼里浓郁的惊讶明显多于疼痛。
医针曾源于一个偏僻小镇的农夫,不小心砍柴劈破了手,用铁杵磨成的针在身体上随意扎了几针,结果发现有止血治愈之效,随后被广为流传,但在曾经四方混杀与玖州交战,一场场令人触目惊心的战斗,不仅消耗的是士兵,更是军医。
医针几乎从那一战失传,宁无盐却信手拈来?
他越来越对这女人感兴趣,不仅因为他不想走,更因为他走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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