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楼下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残暴地摔在门上,然后是一阵稀里哗啦玻璃破碎的声音,楼道里立刻沸沸扬扬起来。"有种你把我砍了!有种吗你!有种就把老子弄死啊!"三楼传来疤剌眼的吼声,接着是老伍的歇斯底里的大喊:"怎么的!以为老子不敢啊!都给我躲开,躲开!躲开!"
从各自的房间跑出来围观的人群迅速地把楼道围了个水泄不通,劝架的和起哄的蜂拥而上,三层的走廊立刻变成了一锅攒动的人粥。人们互相推搡着,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热闹劲儿可要好好发泄发泄。
"你个狗熊玩意儿,还好意思说威胁老刑,我呸!你要脸不?你要有那胆子先把老子宰了,老子就他妈服你!"疤剌眼见众人推搡着夹在他和老伍中间,立刻来了劲头儿一个劲的刺激老伍,众人中也有的跟着起哄吹口哨。
"我告诉你,不要逼我啊!逼急了我谁都拦不住!"老伍垫着脚尖指着疤剌眼喊道。
那疤剌眼毫不示弱,讽刺道:"都听见没有!别拦着!别拦着他!我倒要看看这个怂包玩意儿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啊啊啊啊!"老伍一阵嚎叫,疯了似的狂乱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恨不得过来活吞了那个疤剌眼。
在绝大多数起哄的人中还有那么一两个稍微理智一点的,站在老伍面前阻拦着他劝道:"老伍,老伍!别理他,老伍!算了吧!"
"不行!"老伍跟老刑一样,听不得劝,越劝越来劲,他张牙舞爪地乱抓。那个劝架的脸上被他的指甲划破了一道口子,血一流出来就立刻没了劝架的好兴致,捂着脸放手让他过去了。随便吧,要不老刑怎么跟你过不去呢,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四楼这边,那怪物听到楼下越来越热闹,事情正向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于是再次放弃了那个念头,转身下楼去"维和"了。王逸燑本来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听到它离开的脚步声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确信它是下楼去了他才打开门,然后大步逃离那个血腥的房间,边跑还阵阵作呕,只觉得鼻子吸到的空气中还掺着那股腐烂了的血腥味。
王逸燑蹲在楼梯口,强忍着喷薄欲出的感觉,俯视下面已经打成一锅粥的人群,那个怪物已经挤到人群的中间去了。王逸燑看着那一团黑压压的脑袋瓜子挤来挤去,渐渐模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糨糊,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滴血滴落在地上,瞬间绽放成一朵血红色的花,他吃惊地用手一抹鼻子,又是一片殷红。他现在看到血色就想吐,不行,必须赶紧回到房间里去,回去赶紧得躺下休息休息了…
王逸燑趁乱也钻入推搡着的人群,那些人现在已经忘记了他们在围观什么,完全就是在起哄闹事了。王逸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另一头又钻了出去,一出去就径直跑回他们那间屋子。
一进门王逸燑看到,外面吵吵嚷嚷的那么大声音,而何灵音却浑然不知地躺在铁床上睡地正香,王逸燑不想吵醒她,于是蹑手蹑脚地拿起脸盆往水房走去。可是刚走出屋子他就觉得不对了,刚才那"砰"的一声他在楼上听得都吓了一跳,现在他们又在楼道里这么嚷嚷,音子怎么可能不被吵醒?他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冲回了屋里撂下脸盆,跑到音子的床边轻声地问道:"音子你睡着了吗?…音子?"
可是问了几遍,何灵音都没有反应。王逸燑心里有点慌了,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她,还不停地叫着:"音子?音子?…"折腾了半天,何灵音都没有睁眼,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紧咬着嘴唇。王逸燑看到她微微眨了一下眼,一屁股坐在地上舒了口气,姑奶奶你可把我吓死了…
但是当他感到手上湿乎乎的,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才发现她浑身上下的衣服就跟水洗了似的,就连头发都湿透了。"音子你怎么出这么多汗?音子?…"但是无论他怎么喊她,何灵音好像都听不到。她身上烫得厉害,显然是在发高烧。王逸燑看着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心里十分着急,刚才的困倦也一扫而空。
王逸燑急得在屋里转圈地走。上次那些监警说过,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医务室是不会接待监员的,更不可能大半夜的派医生来,就算是去费大妈那里也要等到明天,那么今晚音子怎么办?王逸燑想得头都疼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拉开门冲着那帮人喊道:"你们谁有退烧药?"
然而那些人还沉浸在群殴的欢乐中,没有一个答理他的。王逸燑又问了几遍还是一样,没人理会。他于是干脆跑到那群人堆里去找老伍:"伍哥!伍哥你在哪?伍哥?"但是老伍此时已经和疤剌眼打成了一团,王逸燑好不容易找到他,一边拉着他的胳膊一边喊道:"伍哥!别打了!音子发高烧了,你有没有药?"老伍听都没听地甩开他的手,继续打地不可开交。
王逸燑失望地叹了口气,现在真有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了…他正想着还有谁能帮上忙,这时候却从周围一片歇斯底里的谩骂声中辩出了何灵音那一声凄厉的尖叫,他于是不顾一切地冲出人群又跑回了房间。
"怎么了?怎么了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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