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不耽误你。”严老师背身在一只五斗柜前捣鼓,只悠悠传来这句冰冷的宽慰,“就是托你帮个忙。”
“托我?”
严老师转过身来时,手里多了两个厚厚的红包。
“对,你认识夏语墨和夏子实家吧?”
“啊……”陆飞的脑子再好也完全反应不过来整件事的逻辑,“认识……”
“把这两个送去。”说着,严老师将两个红包放在了陆飞眼前的茶几上,虽然说是托他帮忙,却自然而然地说出了个命令。
“严老师,你……你为什么要送他们……他们两个红包?”
严老师静默了片刻才答:“看他们挺可怜的,这些年遭遇了那么多。”
“遭遇?那么多?”
“你不知道?奶奶死了,爷爷病了。”
“啊??”
“好了,你该去了,这两天要记着替我把这事办了,别告诉他两是我给的。”
“可是……严老师……”
“好了好了,去吧。”严老师催促着撵客。
陆飞捧着那两只红包,心中满是疑窦却无从了解,不知不觉间竟已被那双看起来并没什么力量的手送出了门,铁门轻轻一声“哐当”,他已经站在了昏暗的过道里。
遭遇?奶奶……死了?爷爷……病了?
陆飞心头隐隐有些疼,跌跌撞撞着下了楼。
见到鲍瘦猴的时候,他便将红包的事与鲍瘦猴说了,从鲍瘦猴口中,他将夏家的变故听了个完整。
“我要去见见夏语墨。”陆飞忽然下了决心。
“好啊,你他妈本来就该去找她。”
鲍瘦猴兴高采烈地说要用自己的电瓶车载陆飞去,却又因电瓶车故障而制造了一堆麻烦,两人折腾一番后已是深夜,虽四下里噼噼啪啪鞭炮声不断,眼看着零点也即将到来,但两人已无登门叨扰的勇气,便在鞭炮声极盛的零点里灰头土脸地回家了。
回到家时,陆飞怀里仍揣着那两只鼓囊囊的红包。他蹑手蹑脚地开门、关门、锁门,到自己房里躺了下来。
即便屋里没有电视机,却也能听到千家万户传出出奇一致的晚会歌声。陆飞躺在漆黑一片的屋里,看着天花板上从屋外映进来的深蓝色光芒,听着满耳逐渐平息的嘈杂,只觉思绪混乱得无法入睡。
直到这一刻,心思迟钝的他才开始真真切切地怀旧: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啊,呆从小呆的地方,听从小听到的声音,似乎什么都没变,世间的事果真莫名其妙。
他侧转脑袋,朝着背向光源的一面躺去,便似只有耳朵剩下了一点感知。
才片刻时光,屋外一下子静了不少,似乎连千家万户的电视机也仅剩下一两台尚开启着。
很少怀旧的他忽然像是被陡然降至的宁静打开了记忆阀门,他记起某一年除夕怀着莫名的忐忑在夏语墨家附近疯玩,像是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一般巧遇了那个正想遇的夏语墨,看到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看到她冻红的脸颊……记起两人在某个夏夜守在两台电视机前同看一个电台,用手机里一来一去地聊天,就像是坐在了影院的邻座……记起在离开之前的夏夜里,莽撞地吻在了她冰凉馨香的发丝上……
他几乎是在记忆滚动的过程里,晕车似的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陆飞起得很早,与鲍瘦猴搭上公车去了夏语墨家。
陆飞一直走在鲍瘦猴身后,就好像是要靠对方领路才能到达目的地,抵达夏语墨家的那对老木门前时,陆飞忽然将红包塞进了鲍瘦猴怀里,要他出面给,自己在外候着。
鲍瘦猴刚想扯开大嘴撕心裂肺吼几句没心没肺的话,却因为看到陆飞一脸的紧张凝重而生生把话吞回了肚里,只翻了他个白眼,轻声一句:“得了,老子帮你这个忙,也不知道你他妈在怕啥!”
要是在从前被说“害怕”、“胆小”之类的,陆飞一定会一拍大腿做出一番惊天动地来,大概唯有这一次他彻底接受了这种说法,一动不动地背贴着砖墙,屏息听着门墙那一边传来的声音。
墙那边,鲍瘦猴的声音要响过另外的所有声音,但陆飞还是可以听到那最熟悉的嗓音——一点都没变,说话声没什么起伏,总是冷冷的,却意外地悦耳。
忽然,那声音朝着门口近了一些,陆飞吓得又朝墙上贴近了几寸,幸而从门口退出来的是鲍瘦猴,他叽叽呱呱地极尽全力掩饰着什么,最后干脆伸手将那两上木门带上了。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两人落荒而逃。
“你小子到底在怕什么?”逃上大路后,鲍瘦猴气喘吁吁地问,“害得我也他妈的瞎紧张!”
“咳,还不是,还不是怕她爱上我么,拐走了有主的名花多不道德啊你说!”
“飞子,说真的,你怎么不去死呢?”
两人打闹一番后,上街吃了新年头一顿大餐,接着买了点水果去了医院——去探望夏语墨爷爷。
不料,两人抵达病房的时候,夏语墨和夏子实早已经守在了里头,于是又将一脚踏进病房的陆飞堵在了病房外。在鲍瘦猴一番一惊一乍的掩护之下,胆小的陆飞又成功隐匿了。
鲍瘦猴出来的时候,将一只削得漂亮的苹果递到了陆飞手中:“夏语墨削的,吃吧你小子。”
陆飞记得夏语墨并不擅长做这种细巧的活儿,她甚都理不好,可手中的这只苹果分明被削得完美,他甚至舍不得下嘴。
“傻看啥呢,快吃吧,一会儿这苹果他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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