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希平觉得不对劲,跟了过去。等他到时,只见到阿黄趴在墓边上,一动不动了!一阵一阵热血涌上来都堵在了他的心头。
山希平表现得很平静,他过去,抱着阿黄,从头到尾巴,一遍遍地顺着他的毛发,一遍又一遍,粗乱的狗毛都捋顺了才安葬!
从那以后,山希平表现得更加安静了。一个人有时候跪在阿公的坟头上,一跪有时就是一天!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可是劝不动他,只能干着急。
阿黄死后的第三天晚上,在村长家里,一群老头手里拿着旱烟,一口口吸着,浓浓的烟就像黄昏时候雾气笼罩,气氛压抑!
“我看这不是办法,在这样下去水发就毁了,好好的娃子,不能就这样毁了”
村长咳了一嗓子,一说话,堂屋里的老头都放下了口里的烟杆子。这时候三阿公说话了。
“我看,要不我们把在外面的娃子都叫回来,让他们小年轻聊聊,给水发小崽子解解闷,保不齐水发就好了”
其他老头觉得有道理,一个个交头接耳了一阵,都说对对对。
沉默了一阵,村子里最有学问的知青老者说话了。
“我看,老三就是瞎出主意,在外面的娃子能够回来,你们都能找得到他们,他们又愿意回来。再说了,他们都走了几年了,现在还能和水发说掏心窝子的话么!”
老知青的一句话,让在场的老头一阵沉默。
只有自家人明白自家事,没个老头子都明白自家的娃子是怎么回事。
“知青老头,这里就数你最有文化,电子最多,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知青也是无奈一笑!声音有点低,他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办法啊!都是老幺头,他····早就想到了!他早早地就叫我写了一封信,村长是当时的证人”
一群老头子的眼睛都瞄向了村长,在得到村长点头确定后,大家心里松了一口气。
“当时老幺头说‘要是他走了,那孩子心里一定难受,要让他到外面去走走,就得要把他赶出去,把那个窝毁了,然后把信念给他听,这些都请大家帮帮忙’”
在场的老头又是一阵子沉默,水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平时就是‘阿公’长‘阿公’短地叫他们,在自家娃子不再身边,早就把他当成半个亲孙子了。要好去拆了水发的老屋,一定得叫水发记恨的!谁也不愿意。
现场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哼,我山老二第一个去拆,谁第二个?”
一村之长,却实有他的魄力,这种遭人记恨的事情,他肯带头。其他人也是看了看,想着既然你都去了,我们有怕什么。
一个一个都说“好”。这时候,山家老三突然问了一句。
“那么知青老头干什么?”
老知青被看得也是一阵尴尬,自己清了清嗓子,辩解说道。
“我给水发念山老幺的信啊!要是我也去拆屋了,水发记恨了,我还怎么读信啊!”
在场的所有老头只觉得,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会挑事做,可惜自己家里的小崽子就是不肯读书,哎!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山希平就被阿奶叫走了,说是去抬东西,她们不够力气。当山希平再回来的时候,他记忆中的房子的地方,只剩下一堆草和木头。村子里的老者手里拿着绳索,站在一边。
一瞬间,所有的沉痛都压制不住地迸发出来,山希平只觉得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眼泪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山希平的二阿公--村长走过来,蹲在他的身边,粗糙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娃子,痛就哭出来,哭完就站起来,走出五石村。不要恨阿公”
话音落下,山希平没有动,无声的哭让在场的人心里都像装了醋一样—酸酸的。
这时候,知青老头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你阿公,老幺头给你的信,知青阿公念给你听,你个小崽子不管心里怎么样,都给我听好了,我只念一遍”
知青老头在念信之前瞥了周围的人一眼。
信件的内容:
小崽子:
这会儿,是不是哭的淅沥哗啦的啦!你阿公我要笑了嘞!看你发闷阿公就想笑。哈哈哈!
哈哈哈!阿公走了,房子也没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给老头子我到外面去闯去,你看知青家的娃子,还有你大石哥他们都娶媳妇,生娃了。就你一个什么都不成阿公都觉得没脸皮和那些老家伙扯了。你出去,多娶几个,多生几个娃子,比那些老家伙家的娃子生得还多,听没听到。
不要再苦哈哈地,一副活不成的样子。
你阿公没出过镇子,你要比阿公走得远。知青老头一直聪明,你要学他那样,读书写字,这样在外面才不会吃亏。出去以后就你自己了,要是讨不到媳妇不要回来拜我。
大声地哭,哭完就站起来,你以后就是个汉子了。
拆屋子是我叫做的别怪村子里的老头。
希平,长大了,是男人了,出去闯吧!
听完,山希平的痛苦悲伤顺着声音,哗啦就流了出去。在场的人都别过了脸,男人是不能被看到软弱的,这是他们这辈人的想法。
第二天,天海没有亮,山希平在村里老幼的相送中背上一个老式牛仔包,离开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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