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漫卷,山风咆哮,今晚是最后的一个晚上,三天的大雨开始停息,河水汹涌的奔腾向远方。水发已经在木床上沉沉睡去,明天开始的五天他将孤单的在林子里狩猎。
村子最中间的一个大木房子里,堆满了干木头,中间被垫高,上面有一口铜锅,熊熊的发火煮得锅里的水滚开,大锅横着一个祭坛,五只香火在其上燃起,围着五种不同颜色的花和叶子,一群老头子跪坐在。
火舌舔舐,哔哔的声音响起。
许久,雨已经停,风不再咆哮,月亮已经明显西斜。风雨歇,明月现,神灵显。今晚请神完毕——
黑黝黝的森林,没有了一点声息,黑夜中的一切都如同闭了眼,静得超乎寻常。
老头子人此时闲下来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聊了起来。
“开始了,又是一个年头了”水发的阿公抽出别在腰上的烟杆开始抽了起来。
“是啊!”穿着中山装的老知青把跪得发麻的老腿伸开。继续说道
“老幺头,你是不是又要叨唠着给你的小孙孙找媳妇了,我们都给你说了好几家的了也没有一家成的,你说你是真的还是糊弄我们这些老头子。”
一大群老头子这时候像小孩子一样起哄都说他们说亲过的那谁谁谁家的女娃子好,那个女娃子贤惠,那个女娃子会过日子······
“你们这些老家伙,说话也要看看讲得有理没理啊!娶媳妇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人家女方不愿意,看不上我们水发,保不齐水发小娃娃不喜欢,那样你们还能硬逼着人家?”和山镇晨长的有几分相似的老头子解释着。
“理是这个理,我们村子穷,路有不好走也是一个因由”
“我看啊!水发小娃子就应该像村里的大石娃子,文真娃子他们那样,到外头闯荡去,在外面人也多,要成家也容易”
一个外面裹着草皮裙,戴着锦鸡冠,跪坐在最靠近祭台的老头先开的口
“咳咳!我说几句,没看到那水生小娃娃顾着他的阿公,这是老幺的福气,当初说亲的时候那个女娃娃看中水发了,说不管有没有彩礼,只要办个酒宴,家里的长辈见个面知道知道就行了。这个女娃儿好,但是她有一个条件,让水发在结亲后去镇上和她去谋生。当场水发就说不干了。这件事就这样没了尾。大伙都是大半辈子的人了,棺材里棺材外的就是分分钟的事情,看的什么都淡了,看什么也不会很混。水发说不不就是他家里有个阿公么?这年头,孝顺的娃子不好找了。”
“你个老头子,你给说的那个女娃子正有那么好?要是有的话她也不会在个把月后就不明不白的大肚子,说是不要一点礼,我看就是想要拿水发去堵人的嘴。”
“这不,我开始也不是不知道不。”锦鸡毛的老头有点委屈的说。
“对头,那山老幺也不见得会点头,他那性子,嗨。”
“我说老幺头他们都这样讲,你也干坐着,不讲讲”
“嘿嘿!娃子大了,他干什么我哪管得了,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听不出来这是老幺在夸他孙子孝顺。”
“我说,知青老头,怎么这样讲?”
“你们的孙子或者儿子现在都大了,一年回来看看的有几个人?”
“你不说,还真是这样子,我们家的那个娃娃和他媳妇就几年不会来了,我看着小重孙子一天天的长大,要是哪天他问我,他阿爸在哪儿?我还不好说嘞!”
此时的屋子突然静了下来,只有滚开的水和烧着的柴火的噼里啪啦声。
“人没了,村子也要到头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大家就会离开了。”
“是啊,我们都要离开了,我们这一辈的人走了,这个村子也到头了。”
“我看,你们这群老头子也是的,天上的太阳月亮还按着时辰走呢!我们按着时辰走那才合那个理嘞!”
“我看今年的大山里的东西一定多,而且林子深处的猛兽还有可能出来,今年这么大的动静,不晓得山里出了什么事了”
“保不齐只是去年山里的东西养得好,今年就多了,还是我们这个老地方好,山里的神灵保佑我们,保佑这个地方风调雨顺,今年又是丰收。”
“老幺头,你说说,对这山最了解的就是你了”
山镇晨起来走两步,脸色不像山家老三那样乐观。
“我觉得今年怪乎了,往年的这个时候,就算是山里的狠东西开始出山了,但是也没有这样猛的,竹林窟窿里的老鼠都跑出来了,我看是林子里头来了什么大东西了。”
“那今年别让小水发进山了,以前小水发进去的时候没这么大的动静,保不齐会出什么事情。”
“三哥,这娃子的脾气我知道,叫他不去那是不行的,叫他别往猛林子里钻才来的实际。”
“要是村里的壮小伙都在的话,那就好了!”
“我们只能希望祖先有灵,五石神有灵保佑小水发。”一群老头子有回复了安静,随着时间的流逝,天空渐渐变白。
黑夜此时像一只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着在电光火石之间将一切吞噬。远离村子的林子中,本该夜晚行动的小动物躲在巢穴里,心惊胆战的等着太阳的到来。黑夜中一双绿的瘆人的眼睛在林子里穿梭,站立在水塘边的庞然大物睁开了眼,大眼睛闪着寒光。叮咚的水声渐渐变小,萤火虫在一个小潭中央盘旋,无数闪闪的光一瞬间消失,好像突然有一只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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