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焦土、蜷缩的尸体、呛人的浓烟、寒光凛凛的大剑……
一股浊流混杂着火花和血沫,朝我席卷而来。
我本能地想要屏住呼吸,但却惊讶的发现,呼吸已经失去了它的必要性。即使肺部没有做出维持生命的规律运动,我也没有任何窒息感——如梦境般的体验。
视线所及的最远处,“她”正挥舞着那柄硕大的凶器。
周围的地面不断被击碎,碎石带着悲鸣弹向空中,还没来得及落地,下一击卷起的漫尘便将它们覆盖。
一排排的可状容器,整齐地排开有如亟待王者凯旋的列兵队,却整齐地被它们暴戾的女皇肆意斩杀。
大剑周围的人影,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容器产生的爆炸,让眼前的炼狱有如夜幕上的烟火会,一切都是“她”舞台上的道具,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节奏消亡,一切都在耀眼过后,显得脆弱、空虚、不具备任何存在的价值。
它们都死了,倦了。
……只有握剑的“她”有如虔诚的朝拜者,不知疲倦地重复着那与三步一拜相差无几的机械动作——挥剑、斩下、再挥剑。
终于,“她”把所有能摧毁的都送归混沌,但这似乎仍不能让“她”满意。
笑着,“她”朝我走了过来。
但是,我眼中的“她”并不快乐。
“杀人,是件值得你笑的事情吗?”
“不。”
“那你微笑的意义是什么?”
“自由。”
“杀死了所有的人,你就获得自由了吗?”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由是什么样子。”
“……”
“但是,把大家都杀了的话,就能不用去做那些讨厌的事了。挣脱了身上的锁链,不再受人摆布,那就是自由了吧。”
我摇了摇头,“你错了。自由和羁绊只有相对于另一方才有存在的价值。一个生命如果没有体验过背负羁绊的使命感,我想就算真正的自由来临时,它也无从分辨吧。”
“那你呢,信一,你对这样的世界满意吗?”
“不。”
“那你阻止我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自由。”
“保护了所有的人,你就获得自由了吗?”
“这么一来,我还拥有与世界的纽带。”
“那又有什么意义的?到头来还是会失去自由。”
“自己创造,自己守护,自己掌握与世界的纽带,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真是可悲的想法,信一。世界可远比你想象的复杂。越是想要掌握,越是会被名为‘羁绊’的锁链,越绕越紧。”
女孩朝我伸出了双手,“来吧,信一。到我的身边来,一起见证自由诞生的那一刻。信一的话,我不在意喔……”
银铃般的笑声,渐行渐远……
眼前鲜艳的色彩,最终归于一团漆黑。
*
“唔——”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肩膀上的轻微触动。
我睁开双眼,四周还是漆黑一片,墙上的时钟显示——凌晨四点。
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凌的床边睡着了。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凌?你醒啦,身体感觉怎么样啦?”
由于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身体也很烫。
“我的话没问题,倒是信一,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凌坐起身来,一下子靠近我。
“额……”我急忙侧过脸,以免被凌发现浮肿的双眼,“没、没什么……”
我脸红得像个笨蛋一样,只能尽力装的平静。
“信一,怪怪的。”凌歪着头,一脸困惑的表情。
“要喝水吗?”
“嗯,麻烦你了。”
“话说回来,信一,”清水滋润过喉咙后,凌的嗓音也不再那么沙哑。
“什么事?”
“刚才谢谢你啦。”凌浅浅的一笑,仿佛融进了洒进房间的月光般,不带任何杂质。
我看得有点出神。
“没、没那回事……保护女孩子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噗——没想到信一还那么有绅士主义啊。”可能是重伤未愈的关系,现在的凌身上完全感觉不到锐气,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也是,女孩子本来就和刀剑不相称,卸下武装防备的凌,让我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同样美丽的另一面。
“话、话说,刚才凌为什么没有给黑镰最后一击?明明有机会的啊。”我紧张地想要转移话题。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话……”凌叹了口气。
“对了,那个二楼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凌身上的伤口是他造成的吧?”
“嗯……我只知道他是处刑者没错。但是具体的信息,我也不清楚,应该不是教会那边经常露面的人物。”
“处刑者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
“他们是一群极端的狂热分子,他们本身就是一群矛盾的存在。最接近神的领域的学科——源物理,自从它一出现,引发了许多关于宗教上的纷争,你也知道的吧。”
“多少听过一些……”
“宗教和科学家之间的冲突,在大约二十年前达到了最顶峰。那时候,作为源物理学家的管理机构——siva,在联邦政府的协助下,平息了这场骚乱。教会表面上和siva进入了长期合作的关系,但是在暗地里都是一有间隙,就想尽一切办法削弱对方的实力。处刑者就是教会培养的针对源物理家的暗杀机构。”
“针对源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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