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对于话题突然的转换,玉啄骨觉着有点不适应,一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老百姓说话很多都口无遮拦,有的话说的可是难听了,甚至有些就只是为了取乐,拿达官显贵的名头编些下流龌龊的段子,根本不会去管事实为何。
“我听人说起过,丞相之死的蹊跷——”她仔细想了想,捡出确信与事实有关的两件传言,“还有,大人你两任妻子的病逝——”
她说着,瞧瞧他的脸色。霍盈神色自然,细嚼慢咽,看起来完全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他抬眼看看她,示意她继续。
“很多人传,丞相是皇后害死的,用妖法,因为她背着皇上与人有染,被丞相发现了,于是她就把他害死了。”玉啄骨直白地讲述,省去了那些妖化皇后、把她描述得水性杨花的段子,“然后关于大人你的,基本都是说你的两任妻子都是抑郁而亡,因为你从来不碰她们,原因的话,说法就有两种,一种说,你只喜欢涔王的王后,是个专情之人,所以发誓今生再不碰别的女人,而另一种说法——”
说到这里,玉啄骨还是有点说不下去了。当着本人的面,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也太尴尬了?“另一种是什么?”就像故意要调戏她似的,司徒霍盈不疾不徐地催问,一副势必要让她把话说出口的样子。
“说你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玉啄骨小声而仓促地说,就像急不可耐地吐出嘴里硌牙的石子一般。说完,她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久,对面传来了轻轻的笑声,持续着,让她又好奇地抬头看了过去。
霍盈畅快地笑,见她看向他,于是一手撑着案几,自在地微倾身子,歪了歪脑袋问她:“就没人传是我把她们给毒死的吗?”
玉啄骨发怔了片刻,接着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多年以来,我都在努力为自己树立毒辣狠绝的形象,可却不知为何收效甚微,死了两任贤妻,竟没有一个人相信。”霍盈一副感叹的模样,一手拿起茶碗,目光直视着她,没有离开,同时抿了口茶。
她也盯着他的眼睛,那一瞬间,脊背上蹿起了一阵寒意。那双眼睛,看起来不知为何就像是来自冬日寒夜里无声靠近猎物的一匹狼,那种危险的气息,静静地从眼神中流露,如同自己的咽喉下一刻就要被嗜血的獠牙死死扼住。“你,害死了她们?”像着了魔似的,玉啄骨听到自己如此问道。待话出口,她才察觉到不对,于是困惑地皱了皱眉。
“你觉得呢?”霍盈在对面笑着问她。
她终于回过了神来。这个司徒大人,看来是个喜欢作弄人的主。“怎么可能。”她对他瞪了瞪眼,“就算你真的害死了她们,你也不会告诉我的。”
又是一阵轻轻的笑,不过却不再畅快,听起来竟有些低沉、压抑。“一个人若没有想活下去的愿望,就算是用上你们药宗的续命丹,也救不活他的命。我的两个妻子大抵是如此,我猜想,岳丞相也是这样。”
“没有活下去的愿望?”玉啄骨纳闷,“丞相为什么会不想活下去呢?”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霍盈说,“不过显然,这和萧皇后是没什么关系的。岳丞相以前确实去私下调查过皇后婚前在易地与人的交往关系,发现她曾与一位术士交好。也许那就是她过去的倾心对象吧,虽然不清楚丞相调查的目的,不过,谁年轻的时候,会没有那么点fēng_liú韵事呢?这样的小事,没人会大惊小怪。”
玉啄骨又想起了姜莲,想起了周笛。确实,人总会动情,就连万志恒,也对李长湘心生爱慕,而她自己,心中所念所想,现在已几乎全是那位仙人。他的音容笑貌,每每夜半无人时,就会闯入她的梦中。她总梦见他带她游览山谷,看苍天古树,看涓流汇聚,然后又飞上峭壁山巅,看远方绵延无止尽的高山大地。他的出现,总让她感觉甜蜜,可分别的时候,却也心碎无比。
“看来对此,小仙人你也有所体会。”霍盈的话音从对面传来,像一个钩子,将她从深沉的回想里拽了出来。她看到他若有所思地笑着,偏转了头,再次看向了窗外枯寂的荷塘。
“想当年,我也曾与现今的涔王王后互赠花枝,以示倾心,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也不过就是小孩子间过的家家酒而已。人事变迁,即便当年是真心,到如今也只是昨日流水,早已远逝。”他感慨道,那一份落寂,无法不让人心生怜惜。看来民间传言,也不全都是假的。
不久,他们结束了用餐,霍盈于是提议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他们走出屋子,在内院门口,有一个仆役在那里守候。“屋子可以收拾了。”他对他吩咐说,同时披上了仆役递过来的御寒斗篷。他转头,看到玉啄骨只穿单薄的白衣长衫,于是又补充道:“再拿件斗篷来,入冬了,夜里寒凉,可不能让女孩儿家受冻。去找菊儿,就拿过去夫人穿过的那件来。”
仆役应声退去,不久,一位侍女便匆匆忙忙抱了件羊绒斗篷小跑了回来。玉啄骨披上了斗篷,顿时身上就涌起了舒心的暖意。“我们去哪儿?”她笑着裹在绒绒软软的斗篷里,跟在霍盈身后,沿着院旁的小道,走了起来。
听到她的问话,霍盈不知为何,咻地止住了脚。不过才刚走几步路,院门还只在身后十米。“说起来有一个问题,我忽然很好奇。”他转过头来,斜着身子饶有兴味地看向她。
“什么?”玉啄骨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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