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依然在盯着她,闷不吭声。玉啄骨想缓和氛围,于是冲他笑笑,可却没想到,他竟畏惧地往皇后身旁缩了一缩。“他很胆小的,小时候受过惊吓,总做恶梦。以后和你见得多了,慢慢就好了。”后来,方凌月这么告诉她说,“他人很聪明,就是太闷。我想他以后最适合做的就是跟着大学士去修史,做学问,还好他不用当皇帝,不然得被那群大臣摆弄死。”
那群大臣——玉啄骨很快也体会到了那种让人头痛的复杂关系。虽然周笛和她讲过一些朝堂上的亲缘远近,不过,亲缘近的,也不一定就相互交好。
例如,李大人和齐大人是连襟,但他们却政见相左,一个提倡不可变更户籍、减少赋税,另一个则提倡人口流动、增税扩充国库。玉啄骨搞不清他们到底谁有理,每次她听一个人讲完,都觉得很对,觉得应该支持他,可下一次再听另一个人讲,又觉得他也没错,也应该对他支持。
“任何事物都讲究一个平衡,所以不管什么决定,都要有一个折中。”有一次,她终于有一个机会,把自己的困惑向皇帝说了出来。皇上笑笑,于是便这样教导她说。
他和皇后一起在花园里散心,见她一脸迷惑,苦思冥想的样子,也不计较她的失礼,自顾自地和皇后一行远去,留她自己一个人继续发怔,在原地琢磨。
这种政见相左的倒也就罢了,更让人头疼的是那种脾性相冲的。赵将军和徐将军,一个说对方是阴险小人奸诈狭隘,另一个则说对方是鲁莽匹夫有勇无谋。可玉啄骨左看右看,也不觉得他们是对方口中所说的模样,完全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就一定要交恶。
“搞不懂,就别想太多。你首先是仙山的弟子,其次才是朝中臣子。”国师刘贤廷在领着她熟悉京城司药局的时候,劝告她说,“每日的灵修都做了吗?我听说你的药理学得并不太好,以后还要多多用功。皇家人员的医药,往后你可是需要负责的。”
“国师的意思,是说太子或公主病了,要我来诊治吗?”玉啄骨有些心慌地问。
“一般的,当然不需要你决断,可关键的时候,当没人能拿得定主意,就得靠你来判断了。”刘贤廷告诉她说。
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压力。没想到,自己身上的担子还蛮重的,看来真大意不得。以后每天的修习,可再不能落下。
司药局里,每天最重要的一件工作就是调配维持妖防配置的药。不同于其它城市,京城的妖防有两层,一层城墙,一层皇宫,像淝州城那样的,一般都只有城墙那一道而已。
“妖防就像是系铃的绳索,从司药局里穿出去,药刷在哪,若那附近有妖物通过,司药局这里值守的人就会知道。”刘贤廷与她示意大堂内快有水塘般大小的一个城市模型,向她解说道,“除了城墙和宫墙这两条线,我们平时也会随机在城里和宫中某些地方取点刷药,这样,便能做到更好地防范。”
“所有的地点都划分了区域,标注了方位和数字,一旦有情况,值守的人就会通过机关,将出动的令符和写好方位的纸条送去卫所,让仙山弟子出动,剿灭妖物。”国师指了指他们头顶沿着房梁穿行的木制管道,让玉啄骨看。管道在模型旁降下,开口处与人齐高,方方的口子里有一个挂钩,挂钩吊在绳索上,而绳子则向管道深处延伸,顺着管道,一直通向屋外。
“好厉害——”她由衷地赞叹,心里无比敬佩那些构建出这些设施的先人。
“司药局里怎么样?”待她回宫,太子便来问她感想。她如实道出,接着,他便问她,觉得司药局里人是不是很多,是不是有许多人,在一旁闲着聊天,没有事做。
玉啄骨回忆了一阵,感觉印象里没有这样的景象。“没看到有人聊天闲逛,只是许多人侯在大堂里,都在看守着模型。”
太子笑了笑:“这就对了,当着国师的面,不会有人表现得松散懈怠。不过你们走后,就不一定了。你虽然是辅仙,但年纪尚轻,加上初来乍到,没什么威望,那些司药局里面的老油条大概不会怕你。你以后单独多跑一跑那里,多了解了解,看看谁有真本事谁没真本事,谁每天都在做事而谁又是吊儿郎当领着俸禄混日子。了解清楚了,给我列一个名单,我有用。”
玉啄骨瞪着眼睛咽了口唾沫,这还真是一个不讨喜的差事啊,她真的有能耐,可以毫无偏差地去评判一个人,尤其这些人还都是她的前辈?确实,司药局里的人都不是仙人,可每个人也都是拜了师在门徒谷待过的,虽然不会飞,但药学药理按理肯定都不该比她差。
可是,既然是太子的吩咐,她也不能不去做。就这样,观察打探了一段时间后,她列出了一份名单,交给了太子。司药局里的状况确实不如表面上看着那样好,闲职很多,玉啄骨尽量斟酌删减,但那些混日子的人员名单还是写了一长溜,从陈家到岳家,从方家到萧家,几乎涵盖了所有的大族世家。
对于她的名单,太子看起来很满意。“不错,真不错。”太子表扬她道,“以前我也找人去了解过,可却从来没有过像你这样的战果。做得太好了,你就按这个,拟一份奏章吧。朝廷要开源节流,裁减冗余的机构和人员是首要任务。如果写奏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司徒。”
听到他的话,玉啄骨惊得张大了嘴巴。写奏章?她这就要参政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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