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继续下大,京城披上了银装,城外茫茫原野,被盖掉了分界与沟坎,连成了一片无尽的洁白。“昨晚宫里的宴会有趣么?”正当玉啄骨站在回廊里赏雪景时,太子方闳走上了前来,问她道。
她从怔愣中回过了神来,转头看他,但他却又从她身后绕过,走到了另一侧去。“太子与郡主一同舞的剑,我觉得是最好的。”她回答他说。
“你喜欢?”太子笑问,“那今天晚上的宴会,我和你也舞一曲?”
“今天晚上还有宴会?”玉啄骨纳闷,她可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不在这里,在城外。”太子告诉她说,“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去个地方吗?今天就去。傍晚我到长乐那儿接你,然后回东宫,一起乔装出去。不过你可不能告诉长乐,我不想带她一起,怕万一出事。”
他说完,就向远处走去,离开了。玉啄骨看着他的背影,寻思着他所说的“怕万一出事”,心想,难道会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吗?傍晚,太子果然来接她了,到了东宫,则丢给了她一套穿旧了的长衣长裤,以及一个灰毡帽,看起来像是男孩子的装束。
“穿上这个,你就是我的仆从,出去以后要叫我‘少爷’。”太子吩咐她说。
“少爷。”玉啄骨应道,之后便麻利地换上了衣服。
他们依然走密道出去,之后也同样坐马车,只不过不像去山谷那样坐很久。这一次,没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便到了那里。
那是一个环着一处巨大山洞而建的村落,村子里有草棚,有木屋,有砖房,也有用石头砌的屋子。不过这些小小的屋子却不像是有人定居,没有那种长期住家的感觉,它们简易而单调,看起来有点像驿站,那种给来往的旅者以暂住的地方。
到处都能见着简易的货摊,粗糙的原木支棱着茅草顶盖,它们有的空着,有的堆了货品。货主此时全都不知所踪,而远处映出了火光的地方,则依稀传来了热闹的喧哗声。只有一个货主坐在货架后面架着脚打鼾,他身上包着一块兽皮,一只空酒罐躺在他垂落的手边。
“这里是一处南北商队汇聚的地方。城里也有集市,比这里更大,不过养了妖的商队进不了城,所以就自发地在这里开辟了集市。他们的货品相对来说更稀奇偏门一些,有需求的买主会来这里瞧,基本上没有满足不了的情况。”太子边走边介绍,向着远处火光迸发的地方前进。
“商队也养妖?”玉啄骨跟着他走,同时惊异,“他们养什么?也养马吗?控制得了吗?”
“养易于携带的,一般是虫子、蛇,还有关在笼子里的鸟。”太子告诉她说,“白天这里很热闹的,晚上一般来说也不会这么安静。今天是敬神节,阴胡人、旁妥人、逡回人都过这个节,他们要把欢乐敬献于神明,所以就都聚集起来,狂欢去了。中原人也会跟着他们一块。”说着,他示意了一下前方。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处开阔地,那里一半在山洞里,一半在山洞外。玉啄骨从未见过这么巨大的山洞,她张着嘴仰望着,心想若是把宫里的大殿挪到这里来,怕是也能塞得下吧?场地上圈着燃起了十多蓬篝火,一大群人围在一起高喊起哄,玉啄骨爬到一块石头上踮起脚来望,看到了人群中央两个壮汉正在抡着膀子摔跤。
没多久,一个壮汉就把另一个给摔倒了。人群开始欢呼,叫喊出不同的语言,玉啄骨面前有几个中原商人不住叫好,口音听起来像是安原城那边的。在场中央站立的大汉绕着倒地者转圈,高声大喝,雄浑的声音在石洞里回荡,玉啄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于是便问站在自己身旁的太子。
“他在问还有没有人想要上场与他过招。”太子为她翻译。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被自己的同伴推了一把,踉跄着闯入了场中央,滑稽地一头撞向了大汉的肚子。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大汉将那人一推,自己也往后一退,接着气势汹汹地对其拍起了胸脯。
“他在做什么?”玉啄骨又问太子道,觉着这一幕有趣极了。
“恫吓对方,表示自己很勇猛,不会被他打败。”方闳又为她解说。
虽然被推入场中的那人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勉为其难地开始了比试。两人面对面地转起了圈,之后“砰”地一声抱到一起,都想要将对方扳倒,但都没成功。接着两人又分开,转圈,然后又撞到一起。那个新入者看着没有那位大汉壮实,可却顶下了三个回合,这让场边的人兴奋不已。有人开始押起了注,押他还能再顶三个回合,而更疯狂的人,则押他能赢那位壮汉。
力与力的碰撞,让看客们血脉偾张,玉啄骨也被吸引着,全神贯注,跟随着场上的变化,一惊一乍。最后,新入者还是败在了壮汉手下,被他一个猛摔,四脚朝天,痛得躺在地上直叫唤,再也爬不起身。一片嘘声和遗憾声响起,但很快就被更多的欢呼声淹没。大汉绕场示威,继续用雄辉的大喝展示自己的胜利。
“太精彩了!”玉啄骨两眼放光,随着前面的人一起高喊,将手伸到头顶,热烈地拍起巴掌。不知道哪里突然响起了曲乐声,接着,鼓声和铃铛声也陆续加入。几个撩拨着鼓琴的西域人跳入了场中,每人与一位拍着手鼓的女伴相视而舞。手鼓上系着铃铛,欢快的鼓点催促着他们踏着脚,大笑地拉起壮汉一起跳动。
人群被感染着,像潮水涌入空洞,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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