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身子有点矮胖,身高看起来大概一米六左右。圆圆的脸上铺满黄土灰尘,稍显些厚的嘴唇留着一道短髭须,一双大眼睛到处溜来溜去,看起来有点滑稽。
“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陆一眉头一皱,盯着这男子的身躯扫视一圈,待眼光回到男子脸上时,却发现那男子也正直直盯着自己看。
“这样盯着陌生人看,我要是女的,非大声喊非礼不可。”两人相觑片刻后,陆一终于忍受不住对方眼睛那炽热的目光,直接把头转了过去。
“阁下也是来投宿的?”见陆一不理会他,男子洒然一笑,自个走过来打招呼道:“阁下是哪里人?”
“这人脸皮真厚。”陆一见这男子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也不好板着脸,只得挤了个笑容回复道:“吾乃琅琊山清流洞炼气士陆一。”
“琅琊山清流洞炼气士?”男子闻言一怔,随即又是见怪不怪的点头问道:“陆君是太平道人?”
太平道便是张角三兄弟所创立的宗门,不过因为黄巾之乱,太平道的声誉在世间褒贬不一。
“在下方外散修,与太平道,天师道都毫无关系。”陆一笑着摇头道。
男子正要回话,一个深衣绢袍的中年男子忽然提着笼灯从馆舍里慢慢吞吞走了出来,睡眼惺忪的脸上带着不悦之色,显然是因自己睡梦中被吵醒而带着怨气。
陆一认得这人是此处亭驿的亭长王贵。
秦、汉时期朝廷在乡村每十里设一亭。亭有亭长,掌治安警卫,兼管停留旅客。陆一所住的馆驿便是王贵管治下的亭。这种亭不仅掌治安民事,还带有驿传作用,被称为“邮亭”;除此外还兼有迎送过往官员和住宿职能,也就是带有馆驿的作用,以便官员百姓路上有个着落之地。
王贵不耐烦地大量了男子几眼后,烦躁地摆手道:“通关符书在哪,给我看看。”
秦汉两朝,有类似于今天居民身份证的通关文书“符”。“符”上面写着持有者的姓名、社会关系、身份、籍贯等。
在秦汉两朝,它作为出入要塞、渡口等重要场所的身份凭证而存在。没有通关符便无法住宿,这种律法自商鞅变法后便存在,以至于商鞅逃命时因没有凭证被拒绝入宿,才有了“作法自毙”这个典故。
“有,当然有。”男子嘿嘿一笑,从囊中取出一个竹简,小心翼翼地递给亭长王贵。
“沛国谯县户人夏侯瞒。三十四岁。世代务农?”王贵一边对着竹简,不时打量这位叫做夏侯瞒的男子。
“是。小老头世代务农,家世清白的很。”夏侯瞒眼睛一溜,谄笑地拿回竹简,又顺手将几块铜钱放进王贵的手上。这是住宿所交的费用,并非是贿赂。
“三十岁出头的人,居然也自称小老头。”陆一忍俊不禁,这个男人从进门到现在都散发着一股滑稽之感。
“进去吧。二楼乙字房。”王贵收起夏侯瞒递给的铜钱,随手一指道:“这年头,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家世清白的,就你话多。”
“亭长说的是。”夏侯瞒讪笑道:“那么小老头就先进去休息了。”他向亭长王贵作了个恭恭敬敬的揖礼,随即意识到陆一还在旁边看着,也顺手作揖道:“天色已晚,还请陆君早点休息。”
陆一也报之以微笑,心里却郁闷道:“也不知道南华老头说的机缘是什么,我哪里睡得着啊。”
陆一抬头却见天色的确已浓,心道多想无益,还是早点休息为妙,踢腿起身正要回馆舍,却见亭长王贵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块绢布看的津津入神,脸上浮现起一丝凝重之色。
“亭长,什么东西看的这么入神?”陆一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王贵后面,拍着他肩膀问道。
王贵正看的入神,被陆一这么一拍,顿时浑身剧震,面如土色地转过来,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没事,没事。天色已晚,阁下也早点睡吧。”
他说罢,急忙把绢布塞进怀里,对陆一拱了拱手,带着急躁之色匆匆忙忙地往馆舍进去。
“莫名其妙。”陆一皱了皱眉,心道:“那个叫夏侯瞒的男人疯疯癫癫不说,这个亭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一惊一乍,神神秘秘的?”
摇了摇头,正要回到驿舍内,却发现院子墙角边贴着一块绢布,陆一蹙了蹙眉道:“怎么这东西跟王贵怀里那块绢布长得很像?”
怀着好奇心快步走到绢布前,却见上面画着一个人头上半身。陆一眉头大皱,似乎感到似曾相识,但脑子一时短路,竟然是想不起来。
人头画像下面是一小段文字。虽然是用汉隶所写,但陆一倒也勉勉强强能看懂。
“案犯曹操字孟德,原西园典军校尉。世受国恩,然狡诈锋协,竟欲倾覆重器,图谋刺杀相国董公。曹操恣行凶忒,天理丧尽。河南三川有见此人者,绑缚送公,囚往洛阳。擒捕者超擢三阶,食邑千户。若有窝藏包庇者,格杀勿论!”
“原来是道通缉令。”陆一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难怪王贵刚才忽然那么紧张。”
“咦,为什么王贵看到那男子后会忽然那么紧张?”陆一精神一动,灵光一闪,抬头瞥了通缉令,浑身剧震道:“朝廷通缉曹操令——刚才那个矮胖的贼眼男子,居然是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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