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响起一声尖锐的鸟鸣,那是不死之鸟为主人哭泣的声音,它的主人散落成天魔芋之花,在寂静的森林里长眠不醒。
妙严镜裂开了了道缝隙,是谁倒换了世界的两头,一生一死,一个存放回忆的镜子就能改变我对整个七界的看法。
遍地撒满了天魔芋之花,无论是江氏一部的绿魔还是眼城的红魔,魔灵们不留痕迹地死去,正如他们来时,不知前程,不问生死。
我朝着一根白色灵针走去,它的一端插在土里,另一端直指天空,那是魔灵最后的墓碑,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明,江心有一支一模一样的灵针,不知道大战之后,他是侥幸逃脱了,还是长眠不醒。
我的听觉灵敏极了,察觉到了一丝不经意的响动,我的速度也变得极快,盯着他惊恐的眼睛,才发现,这是一个不一样的魔灵。
他不是一个成年人,他还是一个孩子。十多岁的孩子。穿着白色的麻布衣服,裹着一样魅兽的兽皮。我瞧见他腰上口袋里有个东西在动,就用手一指,那小家伙吃痛,从口袋里面窜了出来,三步并两步,躲到了头顶的树枝上,转动着两个黑豆似的小眼睛,一身雪白的皮毛证明了它的不同寻常。
“小,小,小的,参见魔君!”也许是担心他的小宠物,他诚惶诚恐地说着。
我看着他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两侧,不敢动作,便知道他是个懂得克制的人。就转移了话题,“你的身上没有沾染魔灵的气息,说明你是战斗之后才来的,江氏一族如今正在浴魔之塔厮杀,再加上他,”我走了几步,转过身来看他,他认真地听着,“所以,你该是眼城的人。”
“是白塔让我来的!”他强调着。雪貂在树梢上蹦了几下,像是在抗议。
白塔是眼城老人年轻时候的名字,那时候,我还是魔神,他说他要在浴魔之塔里为我建一只举世无双的军队。
“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已经不多了。”
见我认同了他,他便赶忙解释,“白塔让我等你,他说,他如果不能出来了,那就让我带你去肆域之地。”
“他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他早就打算把那一滴神血还给我了。“金斛,也是眼城的安排吗?”
小家伙低下了头,嗫嚅道,“洛河天不是魔灵,他被江氏一族抓了去,泡在‘许殇’池里。”
“洛河天不是魔灵,却进入了修罗之路,你养了一只灵兽,”说着我看向已经回到口袋里的雪貂,“是神兽界的精灵,看来,修罗之路里已经有了除了恶灵以外的‘入侵者’。”
“魔君法眼,洛河天乃是仙界之人,为了江氏宗主而来,而,曚丁曾被洛河天收服,那日江氏与仙界大战,曚丁受了伤,才——”
江氏宗主,说白了,挑起一切事端的人,正是我在妙严镜中的“老朋友”——执念,执阿缜。是无呦死去的那一天,真正的涂候猗因为守月珠的力量苏醒,执念镜灵被排挤出涂候猗的身体,他没有了去处,自然要找一个替身。
“江氏,是仙界的熟人么?”我看向曚丁的主人,曚丁正绕着他的手指,长长的毛茸茸尾巴划过他指缝间。
“说起来,这位江氏宗主还是魔君过去的同门。”他走过来,身子侧向一边,只转了转头,借此借此拉近距离,又不失分寸,“有彼柏舟,长发垂髫。他是季山七剑之一的涣雪剑——孙琳,孙柏舟。”
眼城留给我的那一滴神血起了作用,我在眼城的记忆里搜寻关于是无呦和执念的画面。
诺大的莲花圣境妖王之穴,“涂候猗”摆弄着自己的尾巴,横躺在王座上,正想着,该如何拯救一下芈曜麟口中所说的“另一个心怀执念的人儿”。
一个小妖在殿前跪了下来,朗声道,“妖王大人,白鹿储君到了。”
执阿缜翻身正坐,摆了一个妖王该有的姿势,正了正声音,说道,“让她进来。”
是无呦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爱人”,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执阿缜并不打算在是无呦面前假扮成涂候猗,便一动不动地坐在王座上,他的神态,像极了天神殿里永远威严耸立的众神之王。
“你,是谁?”白鹿呦呦小心问道。
“我为救他而来,当然,也是为了救自己。”执阿缜开诚布公,张开了手臂,一半真,一半假。“妖界群妖无首,已经出了纰漏,你一人一身,无法分身两界,你更想救他,所以,你需要守月珠的力量。”说道“他”时,执阿缜手中托生出一朵妖冶的莲花,红莲小山,红莲之火。
“你到底是谁?你的气泽,竟然能召唤小山的红莲!”是无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只有纯粹的妖皇之力,才能变幻出如此美丽的莲花。
执阿缜的灵体,有六分之一的魔晶,全部的轮回之力。轮回之力可以演化成妖灵的法力。
“所以,我可以让涂候猗醒来,也可以让他永远沉睡下去!”又是一半温柔,一般寒冷。
是无呦掌中暗暗使劲,打算一试究竟,执阿缜笑了,看在眼里,“你这点力量,还是留着去拿守月珠吧,不要顾此失彼。我只不过有非救不可之人,也有非做不可之事,”说着,狐媚的一笑,眼波流转,“说起来,我与你,与骓维之间,也该有这么一次相遇的。”
是无呦收起了自己的法力,“你想要我怎样?”
“我想告诉你真相,告诉你,如何做一个快乐的妖后,做一个举世无双的白鹿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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