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人心两亡
不知道能不能这样说,身份有时候决定了一件事的成功。越是高贵的人,越容易做事成功,而且没有人可以对他质疑。
比如爱情,假若一个身份显贵的公子爱上了一个出身寒微的少女,那么这个少女能嫁给他也只能作妾,不管他们的爱情有多么坚固。然而假若比他身份更高贵的人同样也爱上了这个少女,那么不管是先来后到,这个少女最终只能嫁给这个身份更高贵的人。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她不能让她喜欢的人前途不畅,她不能让她成为他的牵绊。
所以当纳兰衔御可以有机会与她见最后一面时,她那么绝情,而那时她以为自己命不长久。皇上即然给他另外安排了婚事,她自己又是个将死之人。那么她就不该在她死后还要他牵挂,更不能让他以为自己是因为将要死了才说出那样绝情的话。
当时她已经病在榻上,皇上慈悲让她能见到公子最后一面,她隔了纤帘听到公子的脚步。
“若真。”
“住口!本宫名讳岂是你叫得的!”
“见了本宫,还不行礼?”
“跪拜之礼乃是君臣之间,给娘娘跪拜是中原习俗。”……“真妃……娘娘。”
“若真,我了解你,你不是……”
“你了解我?你有多了解我?我为皇上挡下一箭,原就是为的今日。只是念在你我兄妹一场,有所不舍,而如今我已然成为皇妃,你你何必横加阻挠?如今我贵为妃子,以后说不定还是国母,皇上待我很好,我,我以后无忧,你找一个好人家的女子娶了,我也好安心。”
你可以忘记我,但我决不会忘记你。
“好!纳兰衔御!”
“这块玉还给你!”
“从今以后,你不识我,我不识你,今生永不见面,永断此情!”
“不要告诉他我死了,我希望那块玉陪我一起下葬。”
一份平静背后是难以了知的愤世和无奈。
他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到得体,若真的该有礼节,他怎么会不守?若真的该有礼节,他的心里大约更是会寒透。
你有多了解我?玉在人在,玉碎人亡。
永断此情。我太绝情了,一点余地都没给他留下。至少在这里,他也是当事人之一,为什么我要独断独行……他还好吗?
那部《弃夜词集》是他的作品,却为何在国师府出现?
玉碎了,人也碎了。
皇上赐了婚,婚期就在三天后。
他走了,她成功的赶他走了,他就此走出大殿,他就此出去,出去后便不再回来。他走出去、带走了仅留的一殿月光。
公子不会再怀疑她对他还存有感情,因为感情本来,就伤不起。
若真入土,皇上听从她吩咐,并找了个真妃替代她的位置。所以天山下,她寂寂然的去了。而不巧的也是,她葬在天山脚下。若真患的是绝症,在那个时候就等于是死亡。但是天山上住着两位神医,她的命运便由此转折。而那个绝症实际,便是天弃有意为之。她醒后看着公子娶了妻子,火红的彩头,欢乐的人群,她决定要离开。她离开天山要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让若真真的死了。可是也许就真的是报应,她婚礼时公子被迫参加,心痛欲绝,难以言宣。然而就是不久,她便默默的看着公子的婚礼,……这不是一种报应吗?那时中原拜月教教众遍布各地,她被正在执行任务毒尊看到,又不幸被拜月选为监视毒尊的人,拜月那时正缺一个监视毒尊的人。这是差,这是错。
只因春风得意的无忧宫主尽收留无家可归的女子,便收留了她。但当她,一个素不相识的失意人说出毒尊的名字,毒尊焉能看不透这是拜月的安排。
毒尊,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拜月一点都不相信他的忠诚,却十分赞赏他的能力。
而若不是拜月太过在意毒尊,又怎会安插一个人手,他的能力太强,拜月即便再信任于他,也不得不防。
水蓝衣裳闲静在人群,是一种孤单的感觉。这里已经是边城,四方城管理的最后范围,再行几天就可以看见天山。
客栈中,她坐的这个位子,是当年毒尊完成任务时,坐在这个窗前,独自凭望过的。那时,她正在边城街道上,独孤的流浪。
毒尊握着折扇,望着柳下的女子,她那样失意,那样彷徨,仿佛整个春天的色彩,在她眼里都黯淡无光。
她向来不在意生死,又何足畏惧过毒尊。
这个江湖人见人怕,人见人欲除之的人,在她面前,竟然像是一张白纸。
不是毒尊被她吸引什么,而是她认识他以来,从来都不觉得他可怕,从来都不对他退避三舍,在她看来,毒尊仍然犹如刚刚落地的赤子,哪怕见识过他的手段,她也一如既往的觉着,他应该是一个本来干净的公子。
她这样待他,以至于连他后来都不忍心在她面前装的恶毒。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任你目睹人世间多少沧桑,你都不会觉得这世间堪弃吗。
毒尊一生颇有一种乖悟:心若至好,天妒人怨。
这大约也就是他为什么满负才华,却只能成为“毒尊”的原因。
他觉得,这世上,对别人再好,也只是一种徒劳。
这些饭菜,并不是她叫来的,兰若拿起筷子,却一口未食,又搁下碗筷。
忽然一只兔子跑了过来,蹲在她脚下。
那厨房拿刀的厨子看见兔子在她身边竟然不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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