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珺双手紧紧交握,不断交缠着,心从胸腔怦怦地跳着,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如刚刚那般挺直脊背,眼角也慢慢湿润起来,模糊了眼前的路。
遇上宋溢的那天也如今天这般炎热,她刚进学生会宣传部,部长派她到胜利街买易拉宝和展牌,她一个人扛着大包小包乘坐地铁的时候因为人太多被挤出了人群之外,脚底踉跄手下也不稳,大大的易拉宝不知道怎么就扔了出去。
吓得她心都停止跳动了,许多人的目光顺着那凶器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男子伸手接住了那个东西。
地铁的候车间24小时开着白炽灯,那个人站在一片光芒中,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帅气地转了下手腕把东西撑在地上,习惯性地推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微笑着向她走来,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大包小包,用极为熟捻的语气跟她说:“宣传部这帮没良心的,居然忍心让这么可爱的小学妹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
那语气有些轻佻,让本就防备心极强的夏若珺在心中立刻建了一堵墙把他隔绝在外,生疏道谢后转身就走。
他那么精明的人,从她的眼神中就能猜到她的想法,抓住她的易拉宝无奈地自我介绍:“纪检部的宋溢,学妹你前些日子还给我打过电话,忘了?”
那时学院即将准备辩论赛,各个部门需要在宣传部领走各部所需要的东西,那天是她挨个给各部门部长致电核对物品数量,因为疏忽她给宋溢拨了两个电话。
第二个电话被他笑着按掉,他披着一身金灿灿的光芒走进办公室问她:“你这是在宣传部忙晕了,快跳到我们纪检部,学长带你吃香喝辣的去。”
夏若珺想起这件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招呼:“学长,你好。”
从此宋溢的笑如夜间的月华,在那燥热的夏季清凉了她的心。
——
夏若珺擦了擦眼泪,那个微笑的人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她闭上眼从喉咙间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宋溢!”
声音清冷揪心。
她颤抖着从包里拿出请帖,红色的背景下是熟悉的字体,新郎旁写着宋溢,新娘旁的名字却不会是她了。
她站在无人的角落,终于可以放声痛快地大哭一场。
林圣哲说的不对,她是在乎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很不舍。
——
夏若珺花了两个月的工资买了条dolcegabbana的水蓝色长裙装扮自己,等到宋溢结婚那天她浑身闪亮地成为全场的焦点。
所谓的闪亮并不是说她美色倾城,而是她挽着的那个男人是滨城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她颈上的珠宝是卡地亚独家定制的最新限量款。
她宛如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优雅自信地迈着从容的步伐和林圣哲穿梭在这片她从未接触过的所谓的上流社会中。
而林圣哲只穿了一身简单的vere西装,随随便便就修饰了他的好身材,举手投足间霸气十足,不规则的宝石袖口伴着他的动作险些闪瞎观众的眼。
这两个人相携来参加这场订婚宴,比今天的主角还要抢眼,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太喧宾夺主了吧。”
夏若珺听到之后露出一个不容察觉的冷笑,她就是来砸场的!她从不当弱者,更不会在给她痛苦的人面前低头。
可当宋溢的目光和她相对时,她在脑中演练过无数遍的自信笑容却怎么也扯不出来,她唯有掩饰般地对宋溢扬起下巴,眼皮微垂,然后先转过身去。
林圣哲一直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在她转过身的刹那间把她拉到室外的喷泉旁,把她的头轻轻埋在自己的胸膛,用他低沉温柔的声音问:“真就那么喜欢他?”
怀里的人接过他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拭着眼泪,摇了摇顶着他胸膛的小脑袋,赌气般的说:“不喜欢了,再也不喜欢他了。”
林圣哲蹙眉,一下一下抚摸着夏若珺柔软的发,眼睛里映下了一整片夜幕中的星光。
良久他才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明白了别人不好,才能懂得对的人的好。”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似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
礼堂内突然响起一片如雷的欢呼声,覆盖了林圣哲的声音,以至于夏若珺只感觉到了他胸腔的震动,却没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何况,这时她也没有心思在意林圣哲的话,视线被那阵阵欢呼声吸引了。
礼堂内有个高台,宋溢身着白色西装,温文尔雅地笑着,他身边的冯熙婷依偎在他怀里,娇羞地望向台下捧场的人们。
他们身旁的杯塔正流动着醇香的香槟酒,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五彩的光,与台上的主角相得益彰。
夏若珺不用想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可她不明白,宋溢和冯熙婷是什么时候苟且在一起的?怎么自己竟然能被他们耍成如今这般模样?宋溢与她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她等了他这么长时间,没有等到他的歉意和解释不说,事发后的第一次相见竟然是在他的订婚宴上。
夏若珺低低地笑出声来。
无奈,愤懑,自嘲……当然还有心酸。
林圣哲眉心轻蹙,把搭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目光直视那对新人,带着夏若珺边走过去边说:“昂首挺胸,去把我们的祝福送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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