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芊芊脱口问:“你就是吴十三?”
她的声音并没有提高,外面的人还是听了。
“我就是。”他回答。
“你的耳朵真灵,好像比兔子还灵。”
“这是我练出来的,我一个人在那死亡谷中孤孤单单的过了三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闷得我简直快疯了,我只有想法子去听那些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什么声音?”
“毒蛇在地底交配的声音,小虫在地下爬的声音,蛇吞虫,虫吃蛆的声音,乌龟生蛋的声音。幸好现在我已经不必再听这些声音了!”
“哦?”
“因为七年之后,我就已找到很多人去陪我,那个没有人的死亡谷里,现在已经有八百二十四个人陪我,我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我想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
“你怎么找到这么多人去陪你?”
“因为我的运气特别好,那死亡谷中除了黑石外,还有种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吴十三笑得愉快极了,说:“黄金,我保证各位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黄金!我已经派人专程去采购绫罗绸缎,去请手艺最好的裁缝,来为娘娘量身裁衣。还特地带来了一些京城宝石斋的胭脂花粉,等到谢娘娘换过新衣,梳妆打扮好之后,我自然会来求见的。各位请出来,快请出来,我早已在这里摆下盛宴,等着各位光临。”
杨芊芊大笑:“我正想舒舒服服的大吃一顿。”
她忽然问谢大少爷:“你想不想?”
谢大少爷:“我也想得要死。”
盛宴还未开,泥泞的空地上已铺满圆润晶亮的黑石,但却只摆着一张木质极好,雕刻极精致的胡床,胡床后百锦帐高高支起,吴十三就坐在这张胡床上。
吴十三就是那个闯进皇宫的怪人,他的脸色非常苍白。
盛宴虽然仍未开,客人却已经到了不少。
他们站在胡床前面。因为这里除了这张胡床外,既没有椅,也没有可以让人坐下来的地方。
除了这张胡床外,这里根本连一样东西都没有。
吴十三立刻举手揖客,带着绝无虚假的微笑说:“请坐,请各位先入席坐下来再说话。”
他们坐在一张根本不存在的椅子上。
吴十三拊掌微笑,说道:“今天各位一定要多吃些,今天我替各位准备了东海乌鱼,北海的鱼趣,南海的燕窝和龙虾,京城的羊羔和烤鸭,江南的醋鱼和蒸蟹,还有整只的牛羊,足够让各位开怀大嚼。”
他说的这些东西根本连一样都没有,但是他却用最殷勤的态度一再劝客人“多吃一点”。
杨芊芊看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吴十三在盯着谢大少爷,只有谢大少爷一个人没有动筷子。
“你为什么不吃一点?”
“吃什么?”
“羊羔和醋鱼的味道都很不错,”吴十三道:“烤鸭也要趁热吃才好。”
“烤鸭在哪里?”谢大少爷问:“醋鱼在哪里?”
“你看不见?”
“我看不见。”
吴十三道:“别人都看得见,你为什么看不见。”
“因为我没有他们聪明,”谢大少爷道:“你说的这些东西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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