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吩咐他们轻拿轻放,最好不要发出声音。可是,由于小厮们放轻动作,原本很快可以完成的活,却因此慢了很多,而且整个场面又变得忙碌起来。看着这样的场面,我忍不住站了起来,帮着铺被子。
湘云见状,赶忙阻止了我。
“二少夫人,这些事情我们下人做就好,您快去歇息一下吧。”
湘云将我扶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后,又忙碌了起来。拿手巾给凌非凡擦脸,又用手试了试凌非凡是否发烧,又下去吩咐其他人放置榻子,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湘云忙碌的身影,我突然有种感觉,仿佛我是个外人,我永远也进不去他们的那个圈子里。
在我怔怔的出神中,他们已将小榻安置好。小榻的位置在床脚边,虽然不大,褥子却很厚,很软,很舒服。坐上小榻,仿佛坐到了前世我的小单人床上,那也是一张不大的床,褥子很厚,很软,很舒服。享受着这熟悉的触感,我的泪已经不知不觉的布满了面颊。人的心是很奇怪的东西,可能不经意间的一点小感触,就可能被感动。
“二少夫人,你怎么哭了?”湘云忙拿过手帕给我擦着泪。
“没事,我只是有些想家了,家里的褥子也是这般舒服呢。”这个家,是前世里的家。
“噗嗤……”湘云笑了起来,“二少夫人,您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不容易呢。”
我很坚强吗?不,我一点也不坚强,我只是麻木了。麻木了,就会忘了那些忧伤,就会忘了那些耻辱,麻木的活着,才让我感觉到自己是活着。
“二少夫人,你怎么了?不要吓湘云……”
我回过神来,正看到湘云焦急的脸。可能是我刚才的表情将她吓到了。记得前世的朋友曾经说过,只要我陷入悲伤的沉思,眼神就空洞的可怕,仿佛是死人一般,眼里没有一点神彩,只有那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我没事,好了,你去看看二少爷吧。”我安慰着湘云。
麻木,或者可以称为逃避吧。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就算我逃避,到头来,还是要面对的。鸵鸟为了逃避,把头埋在土里,可是他的身子依然是留在外面,依然会被猎物捕杀。
或许死去了,就可以逃离这一切了。但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的我,却怎么下不了决心再死一次。这次的重生,让我更加的珍惜生命。是啊,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凌非凡伤得这么重,也在挣扎着活着。我还很年轻,也比凌非凡健康,更要好好的活着。不管前路如何,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凌非凡。
凌非凡对我的态度,一直是时好时坏。当有外人在的时候,凌非凡对我很客气,总是一副丈夫讨好妻子的样子,而且还有一点痞子气,嘻皮笑脸的。可是当只有我和湘云在,或者只有我在的时候,他却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尽管也带着笑容,可我还是能看到他眼底的那一抹冷淡。
或者我对着他,可能连那一份冷意也没有。可能,我的心真的是已经麻木到如此了罢。
我也发现,我们之间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相处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睡,我在发呆。就算是说话,也是我问一句“药的温度如何?”,他答一句“可以”,就没下文了,每次说话绝对不会超过两句。
而且虽然相处这么多天,我发现,我对他居然一点了解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每次给他安排的饭菜,他从来都是照单全收,不会说哪样爱吃,哪样不爱吃,甚至饭菜做的好坏,他都不予评价。
我不知道喜欢穿什么,给他拿来什么样的衣服,他就穿什么样的衣服。
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做什么,每天除了吃,就是是睡,再就是我和湘云扶着他去院子里散散步,他从来不会自己主动去做些什么。
也就是说,凌非凡完全没有了自主,别人安排什么,他就接受什么,就像是一样机器人一样。如果不是他对我的态度在人前和人后不一致,我真要以为他真是这样的人了,差点会忘了他在外面还有着一个“纨绔子弟”的恶名。
想想这些,我的心里不禁冒出一股冷意。一个恶名在外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是这样?如果说是因为醉芳楼的事让他变了性,那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嘻皮笑脸的样子又怎么解释?
所以我可以肯定,他是在演戏,而且从一开始就在演戏,演给外人看,也演给家人看。他为什么要演戏,我不想知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对着我,他却不继续演下去呢?
至于账的事,虽然不用我去操心,我依然会每天去书房练字,而且我和玲珑阁也保持着联络。
玲珑先生亲自拜访了一趟,将我要求制作的东西统统带了过来。
那只火炉被安在了书房。因为长时间的不运动,会使人更加容易冷,有了火炉,就会好很多。当然,我也在火炉的边上放了一盆水,冬天,在这样易燃的屋子里生火,消防安全是最重要的。
而那只钢笔,被玲珑先生像献宝一样从层层的布里取了出来。硬制铜笔尖,竹节笔杆。我用了用,发觉铜制笔尖相对于钢制笔尖,还是差了一大截。硬度到是可以,就是没弹性,写起字来有些别扭。但是着墨均匀,用起比羽毛笔强了好多。
用这支钢笔,可以画出更细的线细,且线条均匀。线条细了,写的字自然也就比原来的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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