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夜晚菲尼克丝告诉塔兰特,让他今晚随自己一同前往遗迹,也许会找到她需要的东西,故而塔兰特辗转反侧许久,直到最后一个骑士也打鼾了他才蹑手蹑脚地向外面走去。多亏艾德为他设定的路线,让他避开了几个魔法道具的探测。走到外面,菲尼克丝等候多时了,不过倒没见到惊雷,也许这个嗜睡的家伙接受睡神许普洛斯的召唤去了。
“跟紧点。”菲尼克丝又一次用出了以物理学无法解释的轨迹进行的跳跃,不久便来到了遗迹。
和塔兰特曾经见到的古精灵遗迹不同,精灵留下的建筑已经只剩下断壁残垣,或者说连断壁也不剩了,唯独无边瓦砾替代鹅暖石的道路,铺满了整个遗迹。塔兰特从瓦砾中尚未见到华丽的饰纹,顶多一两片树叶的雕刻,但即使是叶脉也栩栩如生,估计是连雕刻的深浅都有控制,这是人力尚且达不到的了。
这就是精灵的城市的写照,美丽相比古精灵之城不减,却略有单调。没有了艺术的花纹,只有自然的剪影。
菲尼克丝在此处止步,利用狐狸的嗅觉使劲吸了两口空气——这恐怕是她最像一只狐狸的动作了,当菲尼克丝开始辨析闻到的味道时,塔兰特这样想。随后菲尼克丝便传达给了塔兰特一个消息,让他施加一个浮空魔法,高度只要略高于瓦砾的两倍高就好。
塔兰特于是照办,菲尼克丝不知又使用了怎样的方法,竟然在跳跃时保持无声,甚至连地面的砖瓦的位置也几乎丝毫没变,起码塔兰特看起来是这样。甚至在艾德眼里,也不过极细小的变化罢了。
又走了许久,月亮已经走了今晚所需要经过的五分之三时,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此处尚可以见到一些倒下的梁柱,但也被掩埋,像巨兽的骸骨,卧在那里。中间有一处类似法阵的东西,可惜已经断掉了几处。塔兰特大感遗憾明日还会再来时,菲尼克丝竟然运用了某种方法,将法阵补全。
这曾经被看做塞恩斯的专利,不过现在可以推断,这该是属于精灵或是古精灵的发明,是伍德教给塞恩斯的,塞恩斯不过是将自己的见解与之糅合而已。
但目前的塔兰特尚不知这一点,他只知道菲尼克丝要求自己进入法阵的另一边,拿走一个东西,其图示已经被传给了艾德。
“我如果亲自前去的话,会被驱逐甚至囚禁,因为那里不是我能够到达的地方。”菲尼克丝这样说,“而且,只有你能前往那里。”
“为什么?”法阵的光芒已经开始闪耀,塔兰特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因为你的身份。”菲尼克丝回答。
在天堑山脉的另一面,骑士忽然醒来。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小贵族的后代,可惜遇见了改革,像他这样的小贵族的领地被剥夺。于是他加入了新成立的骑士军团,之后还混到了一名小队长,成为了一个中阶骑士。
后来他参加某个任务,作为前锋。在他穿过那个法阵的瞬间,他便醒来了。
他忽然发现这个梦是如此的长,如此的真实,以至于他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在梦之前的记忆,不过他却仍然清楚地认识到这是一个梦,不知道为什么。他深刻地记得自己的名字,因为无论梦境还是现实中,他似乎都是这个名字。
“你终于醒来了,欢迎来到这里。”一个声音在他尚未熟悉这片光明时说道。
因为没有睁眼,他看不到说话者的相貌,不过这时他尘封的记忆忽然涌现上来,那是在自己的长梦之前的记忆。但为什么说话者的用语像是欢迎新人呢?
他不知道,也不希望知道,因为一旦自己去想这个问题,自己就会剧烈地头痛。仿佛一个声音在勒令自己不能去想这个问题。
应该是自己所签署的禁约的条款之一吧。禁约是这里独有的一种条约,只有签署者才有进入此处生活的权利,某种结界保护着它的权威与可靠。既然已经重新拥有了记忆,他就很快就适应了。
自己作为一个苏醒不久的长眠者,应该去活动一下了。
广场上矮小而驼背的预言者还在像疯子一样喋喋不休,他的预言准确而有价值,但听取的人却不多。因为在这里,无人需要顾虑任何事,那还何必去听未来呢?
“众多新的成员将要醒来,不受条约限定的访客已经到来……”预言者喃喃着,仍然没人去听。
苏醒者继续走着,望着这个自己熟悉的世界。他忽然又蹦出了一个词语,似乎是某个山脉,让他头痛,于是他便将其忘掉。
这里哪有那个名词代表着的山脉。
这是彼界。
好奇怪的名词,何来的“彼”呢?苏醒者又头痛了,他于是沿袭这个地方的传统,使人头痛的一切便不去思考了,这也是他过去的准则。
他于是继续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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