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徐氏夺权
杨隆演正等得不耐烦。以往这个时候,朝会早就散了,自己这会儿正和一群新来的小太监玩得高兴呢,可今天,太阳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脸,不论是张颢还是徐温,都还没有来。他们没来,这议事也就进行不下去啊,大家只是议,可无论怎么议,到时还得是他们作决断,他们没有来,再怎么议来议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唉,今天真是奇怪,就连杨州剌史朱瑾,也少有地缺席了这五天一次的王府议事。
不仅杨隆演等得不耐烦,一班文臣武将也等得不耐烦。他们都踮着脚跟向外瞧了好多次了,仍然没有见到张颢与徐温这两位辅臣的影子,散又不敢散,休息又不敢休息,大家都怕张颢那张冷脸。更令人奇怪的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明明看着一拨拨地出去了,可一个也没有回来,都如同断线的风筝。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不应该啊,一点前兆都没有。
行军副使李承嗣更是不安。前天,他建议张颢派门客除了严可求,以断徐温之臂,可门客不慎失手,他就感到情形十分紧急,要张颢采取断然措施。本来说好了,就在今天王府议事时,他和张颢会突然发难,要求王爷宣布徐温远赴洪州出任制置使,然后派人半路上伏击袭杀他。为此,担当伏击袭杀任务的杀手都已经准备好了,地点也选择好了,就待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可是,今天似乎有些异样,张颢怎么迟迟没有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不用等了,张颢不会来了,永远不会来了。”突然,徐温进了大厅,朗声说道。大厅里一时哗然。一来徐温多日称病不朝,没见到他已经很久了,今日他突然来了,又龙行虎步的样子,没有丝毫病态,本就令人诧异;二来徐温的话令大家心里一惊,永远不会?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张颢已经……
“是的,不会来了,永远不会来了!”门外又走进了一人,是一年轻将领,他手提银枪,一身血迹斑斑,可兴奋的神情写满了脸上,原来正是刚刚结束街头血战的徐知诰,而强生、大黑,以及徐温带来的一众亲兵早已将这大厅团团围了起来,出去一个,抓一个;出去一双,抓一双。只见徐知诰手轻轻一扬,一颗人头就滚进了大厅,从大家脚边滚过,在李承嗣脚下停住了。大家定眼一看,虽披头散发的样子,又到处是血污,可还是能看清正是他们嘴里念着快点来的张颢张将军。张颢来了,可只是一颗头颅,一颗还在流着血的头颅。那个有生机,有活力,有霸气的张颢真的永远不会再来了。大家都惊呆了,虽然这大厅里的都是乱世之雄,都是从刀光血雨里冲出来的英雄好汉,可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还是有些心惊。杨隆演更是害怕得闭上了眼,浑身颤抖。这场面,他这一十来岁的孩子哪里见识过啊。
“你,你,你们,你们怎么敢对首辅大人动手,是谁给了你们这样胆子?想造反叛乱不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爷?还有没有吴国?”李承嗣定下心来,向着徐温父子呵斥道。
“怎么,你不知道么?还用我来告诉你?”徐温双目圆睁,逼视着李承嗣。
“我,我又知道什么?”李承嗣有些心虚,声音小了下去。
“殿下,各位将军,你们知道先王杨渥是怎么死的吗?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就是张颢派手下心腹将领纪祥给残忍杀害的,对外则谎称是暴病而亡,那只是哄市井小人、寻常百姓的借口,任谁也不会当真。或许有人不是十分清楚当时的细节与过程,下面我就请亲历这一过程且惟一活着的人来讲给你们听听,也让你们见识一下张颢那老贼的凶残,也让行军副使李承嗣从此住口。荣昊何在?”徐温断呵一声。
“小的在!”荣昊一路爬了进来,又流着眼泪将当天的情形向这满大厅的文武大臣讲述了一遍。边讲边哭,讲得是惊天动地,哭得是肝肠寸断。下面听的人,有的感叹杨氏父子对自己的恩德,也哭得稀里哗啦;有的痛恨张颢、纪祥的凶残,捶胸顿足怒骂不止;杨隆演更是哭得晕了过去,从太师椅上滚了下来,一班小太监手忙脚乱地围了上去,掐人中上的掐人中,递水的递水,乱成一团。当然,更多的人是属“墙头草”的,以前见张颢得势,站在了他一边,现在也说不得什么,只有沉默应对了。
“李承嗣,还有什么可说的?”徐温指着李承嗣的脸,傲然问道。
“徐温,你别欺人太甚,诛杀杨渥,你能说你事先不知情?你能逃脱得了自己的干系?若不是张将军一念之仁,稍迟一步,你又怎么会有今天?”李承嗣自知死期已到,索性把心一横,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大嚷大叫了起来。
“你这老贼,事已至此,犹自不知死活,还在胡言乱语。”徐知诰气恼之下,倏地举起手中的银枪,只见寒光一闪,便直直刺入了李承嗣的后背,枪尖又从其前胸贯穿而出。随着一阵血雾倏地喷出,李承嗣大叫一声,倒地而亡。其余众人,再也没有谁敢轻言一声了。
“各位,我自从知道是张颢派人刺杀了先王以后,心中就无比悲痛,一直在寻找时机替先王报仇。所幸天见可怜,这机会终于被我们寻找到了,今天早上,我义子徐知诰已率手下亲兵将张颢袭杀于街头,也算为先王报了这等大仇。纪祥等手上沾满了先王鲜血的刽子手,一个也没逃掉,或被袭杀,或被生擒,可以说张颢一党,已基本被诛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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