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是孩子时,我的父亲几乎每天都会在我身后挥舞马鞭,大声命令我奔跑,不停奔跑。我记得那条山路很长,大概有五公里。有时他会放出猎狗追赶,有时他会将我丢进冰冷的湖里,面对野狼,他给了我两个选择,放弃那头可以让一家人免于饥饿的鹿,或者自己被野狼吃掉。可我做出了第三个选择,让狼吃掉鹿,而我用短刀捅烂狼的身体,吃掉它。”霍兰奚朝陪审席看去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围观的人群,他说,“我从不相信基因能对人的一生产生多么重大的影响,做到或者做不到,有时只取决于你是否拥有一个八岁孩子面对野狼时的勇气。”
审判的程序冗长繁复,犯人席上的空军少校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答重复的问题,情绪四平八稳,语言质朴却充满力量,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为自己,为自己的爱人倾尽了全力。
又经过了漫长的休庭合议的时间,暂时离席的七十七名陪审员回到席间,一一派出代表宣读手中的信封。
投票开始了。
“我谨代表第一区罗帝斯特的七名陪审员郑重宣布,我们一致裁定,霍兰奚少校无罪!”
“我谨代表第二区杜达梅尔的七名陪审员郑重宣布,我们一致裁定,霍兰奚少校无罪!”
“我谨代表第三区利昂的七名陪审员郑重宣布,我们一致裁定,霍兰奚少校无罪!”
……
也许是“奥德赛号”的壮烈毁灭唤醒了他们的良知,也许是想在民众前树立自己宽容大度的形象,也许只是懒得再去“踢一条死狗”,那些本来最容易j□j纵影响的上等人竟然一致裁定了霍兰奚无罪。
“太好了!”前五区投票结束时,费里芒已经热泪盈眶了。他情不自禁地转身抱住了童原,童原也高兴得用力回抱了他。但是谁也没想到被誉为最公允正义的“公开审判”还是出了问题。沉浸在喜悦中的童原与费里芒没有想到,就连霍兰奚自己也没想到。
“我谨代表第六区克鲁托伊的七名陪审员郑重宣布,我们一致裁定,霍兰奚有罪!”
“我谨代表第七区海夫纳的七名陪审员郑重宣布,我们一致裁定,霍兰奚有罪!”
……
最后一个陪审员起身来到台前。一个来自十一区的中年妇女,抬手撸了撸满头的乱发,清了清嗓子,“我谨代表十一区蛾摩拉的七名陪审员郑重宣布,我们一致裁定……”朝台下屏息以待的数万名民众看去一眼,她又哗众取宠地清了清嗓子,停顿良久才说,“霍兰奚,有罪。”
宣读完结果,满头乱发的女人离开高台,还未关掉扩音设备,便迫不及待地问向一个为她引路的卫队青年:“在哪儿领我的玉米?”
这些下等区域的人常年处于饥馑之中,运气好的话能从红土里挖出蚯蚓解馋,不幸的时候却连果腹的糠秕也找不到。玉米对他们而言已是无上的恩赐,更别就在庭歇期间,前来探视的总指挥官亲口允诺还要给他们提供奶酪、红酒和牛肉罐头。所以这些人毫不犹豫地作出了选择,完全忘记了犯人席上的男人曾一次次无条件地向自己分发军饷。
确实是六票对五票,根据“多数主义”的原则,霍兰奚将被判处死刑。多么讽刺的结局。
显然,最终的审判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卫队士兵们在卫队长罗曼的指挥下端起了枪,打算强行镇压扰乱规则的人。
“不!投票结果j□j纵了!这不公平!”费里芒高举拳头喊了起来,他试图最后一搏,带动围观的群众给军部施压。一旁的童原与顾林马上领会了这个用意,也左顾右盼地挥拳大喊:“不公平!我们要求重新投票!”
可三个男人的声音被更高亢齐整的呼喊给盖了过去——因为一个常在顿河广场附近玩耍的孩子王冒出头来,他冲到广场中央,朝犯人席上的空军少校投掷起石块,嘴里还大声骂着:“怪物!打死这个怪物!”
一个孩子的“挺身而出”马上带动了一批孩子,甚至不多久,连成年人也加入了其中。除了他们以外的人都在喊:“处死这个怪物!处死他!”
孩子们的石块打在身上并不太疼,霍兰奚缓缓扫视周围,扫视那些群情激奋的人们。反倒忽然心如止水。他开口请求说:“那么,请至少让一个军人,死在他毕生热爱的天空里……”
俯视着被得众人围攻的空军少校,台上的总指挥官微微勾着嘴角,无声地讥讽:这就是你为之奋斗的世界,可它只为了一些玉米就抛弃了你。
通过电磁波信号接收器听完了全程的审判,酋长也发出了呼喊:“投票结果一定j□j纵了!这不公平!”
老人并不为即将被处死的儿子忧心,转而对床上的年轻人说:“你听见了吗?他就要死了。”
酋长看到狼川的手指动了动。
老人继续说下去:“你牺牲了一整支舰队的年轻人,却做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不……不是毫无意义,根本是你自作聪明地搞砸了一切,是你让他饱受今日的侮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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