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小船到了一处江面开阔的地方,简十一站在船头。
江水清澈得发蓝,可以看到水底的岩石清晰可数,游鱼往来嬉戏,明净的江水无半点儿渣滓。举目眺望,夕阳的光晖从嫩绿的山峰间肆意地倾泻下来,一江之水也被染成了红色。柳云帆也深深陶醉在这绚丽多彩的景色中。
江边有一个小镇,随着小船快速地移动,小镇越来越清晰,从东到西,随河岸的地貌就势形成“九曲十三弯”,宛如一条腾空欲飞的青龙。
柳云帆决定在小镇江边停船过夜,就跟划船的中年汉子比划了一下,中年汉点点头,很快选了一处离镇子既近又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在岸边找了一棵树,拴好小船。
简十一问道:“姐姐,今天晚饭是在船上吃还是一起到岸上找个客栈?”
柳云帆看了一眼船舱,说道:“你和柳盛去镇上吃完饭,给我带一些回来,再买些熟食明天吃,估计明天午时之后才能到武陵。”
那个中年男子叫柳盛,看样子比柳云帆要大十岁左右,是柳家的仆人。
柳盛听到这话,就跟柳云帆比划起来,简十一大致能看明白柳盛的手势,柳盛是说:小姐你去吧,我照顾公子,不用担心。
“也行,那我就去了,你小心点儿。”柳云帆说道。
简十一换了身衣服,高兴地下了船,和柳云帆一前一后进了镇子。
镇子东边的入口伫立着一座牌坊,正中题有“陆丰镇”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随着岁月的流逝,字迹变得有些模糊了,在夕阳照射下,流露出苍凉、凄惶。
小镇显得有些破旧,处处透露着古老的气息,连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也是古色古香。街中心全以青石板铺筑,两旁分布着近百条纵横交错呈网状的卵石巷道,或长或短,或宽或窄,高墙窄巷,相映成趣,古朴幽远。
已近黄昏。简十一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走了进去,柳云帆也跟了进去。
从门外看,这家客栈并不起眼,青瓦灰砖墙,门前挂一个幌子:御厨客栈。
屋里有不少客人。
桌子上朱红色的漆已然面目全非,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还可以分辨得出是那种鲜艳的红色,凳子黝黑,在灯光下光洁发亮。
简十一在前面走,柳云帆手握宝剑在后面跟着。这情形,谁见了,都以为是主仆二人,前主后仆。
“小公子,您请坐,您是住店还是打尖儿?小姐,您也请坐。”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简十一,对柳云帆也招呼得很热情,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对简十一既热情招呼又尊敬有加,而对柳云帆虽招呼热情但心不在焉。柳云帆看在眼里,气在心上,却不动声色。
不等柳云帆开口,简十一熟练的说道:“小二哥,五菜一汤,把你店里拿手的菜都端上来,再烫一壶好酒。”
“好嘞,我们店里的酒可是镇上的一绝,叫醉不归,后劲十足。”店小二眉飞色舞的介绍着,末了小声贴着简十一的耳朵说道:“不过,小公子,您能喝酒吗?”
简十一笑着说道:“小二哥,你只管上就行了,另外再切五斤熟牛肉,三斤卤猪手,一只烤鸭包好带走。”
“好嘞,小公子等着。”店小二高兴地去了。
店老板把店小儿叫住,吩咐给小公子做菜时,少放辣椒,或者不放,味道要轻淡。
店小二很纳闷儿,问道:“为什么呀?”
“少罗嗦,照吩咐做就是。”店老板训斥道。
“是,老板。”店小二说道,马上去了厨房。
自从简十一和柳云帆进屋,店老板就一直看着他们。
过了约莫两刻钟时间,四菜一汤端了上来。香气扑鼻,简十一看得口水直流。
店小儿唱道:“火焙鱼一碟、荷叶芋头排骨一份,东安鸡一盘,干蒸湘莲一碗,洞庭玉簪羹一瓮,一壶醉不归。小公子,您的菜齐喽。”
简十一并没有立即吃,他叫店小儿拿一个大碗和一张纸来,他先把火焙鱼用纸包了一些,又把其余的菜分了一些在大碗里,这是要带给柳盛的。
简十一做这些时,柳云帆静静地看着,这孩子虽然年龄小,但做事很细心。
“云帆姐姐,今天这顿饭我请你。”简十一笑着说道。
“哪有小孩子请大人吃饭的。”柳云帆也想着说道。
“云帆姐姐,你可比我大不了几岁……”话还没说完,简十一已夹起一条小鱼塞进了嘴里,只嚼了一口,他就觉得满嘴酥香。
“云帆姐姐,这鱼香酥可口,咸辣适中,好吃,你尝尝。”简十一一边嚼,一边兴奋地喊着。
接着,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芋头排骨,觉得味道鲜美无比,充满了浓郁的荷叶清香,大声说道:“鲜嫩清爽,齿间留香,美不胜收,大可与红烧狮子头媲美天下。云帆姐姐,快尝呀。”
柳云帆一边吃一边点头,味道确实不错,似曾相识,也许很多年前吃个这味儿,但是现在想不起来了,也没工夫想。
周围的客人闻见香味,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在了他们身上和他们座的桌子上,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有几位似乎还流着口水。
简十一尝了一口莲子糯米,立马笑颜逐开,那莲子呈淡粉色,看上去个似个儿的,却能入口即化,莲香沁人心肺,如同走进了荷花怒放的池塘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一个东安jī_jī腿很快被简十一啃得只剩下骨头,简十一静静地嚼着,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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