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川颔首,却不多解释什么。妙风仙子似是余怒未消,但不宜在外人面前发作,复对他道:“国师事务繁重,哪有这许多时间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付诸心血。”
这样美好的人,对我的存在很反感,即便不说,我也感觉得到。不过我眼下在中天寄人篱下实属无奈,被她厌弃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么一个麻烦找上门来,会扰乱他们平静的仙人生活,又有什么资格请国师出手帮我。虽然我是西凉公主,可在中天却是蝼蚁一样的人,他们高高在上,不该与我为伍。
这时,妙风仙子调转视线瞥了我一眼,口气生硬:“听说你是被阿波在神宫内施了法术的,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想了一会儿,总不能把脱骨香的事说出来,可又不能把这个罪名安到别人身上,毕竟列仙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会把通关令符给我,这种事一打听就会被戳穿啊。
“我,我是……”
她的眼眸狠狠一转:“吞吞吐吐什么!”
我被她看得几乎魂飞魄散,心慌的更不知道如何圆谎了,“我,这个,我……”
阏川正要为我出声,却也被妙风一句话堵在喉咙口:“你出去,本尊没有问你。”
他只得点了点头,担心地看着我,道:“是。”
妙风又别过脸看向我,目光中探着逼人的意味。
我的荷叶头越垂越下,想来脱骨香的事瞒不住了,还是开口招了吧。
“她是本座召进神宫的!”这时,一阵风过,一道明亮的白色影子似从天而降,仿佛从遥远亘古而来,临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芝罘宫的殿宇里,隔在了我和妙风仙子之间。
我不由瞪大了眼睛,国师来了?!
妙风转眼一看,见是国师,反问道:“师兄召见,为何召见?这个妖女又有什么资格进入神宫?”
临渊淡淡道:“那是本座的事。”
妙风仙子冷冷一笑,“好,看来是我僭越了。只是,这个妖女浑身上下古怪的很,实在不适合再留在中天,还是依九仙的意思早日将她送至冥界吧,也算座上仁至义尽,不至使她魂飞魄散。”
“她的去向本座自有定夺,妙风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若没有别的事,本座先送阿墨去神宫修回人身。”
妙风抿唇笑了一声,却并没有丝毫笑意,“师兄,什么时候你对这个妖女另眼相看了?”
“妙风,你是本座的师妹,本座有两句忠告,你一定要记住。”临渊敛起了衣袖,对视着她,慢慢道:“如果你懂得自己的短处,那就尽量掩盖;但如果你忘了自己的身份,靠近甚至直面你不该面对的人,问不该问的问题,那就犯了本座的大忌。比方你与本座之间现在的距离,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师妹,本座不会离你这么近。更恍若作孽太多,连天也不容你。”
国师的话说得很重,我能看到妙风仙子一瞬间发白的脸。
“好,好得很,妙风真是多谢师兄。”说着,她再次瞥了我一眼,眼里有说不清的复杂,转身拂袖就走。
我呆呆地看着,心下疑窦丛生,国师和妙风仙子不是师兄妹么,怎么看上去好像很不和,这是什么缘故?
这时,临渊向我走过来,托手将我这片荷叶捧到手心,挑眉淡淡问:“本座真是不明白,阿波虽然淘气,也从不轻易施法,你是如何引得它把你变成这副鬼样子的?”
“还有,不告而别,你所言之凿凿的受罚呢?”国师又傲慢起来,一双眼睛似乎要把我射得千疮百孔。
我见他这么问,又被他托在手中,心里有些慌乱,脸上也火辣辣地烧灼起来。眼下我在中天惊起的动静不小,更何况他说过要我自己讲如何受罚,难免担心要是惹毛了国师,他会不会懒得将我送至冥界,索性手起刀落就把我了结了算了。
我蒙上自己的眼睛,不再看他深不可测的脸,也不肯回答他的问题。只听国师寒冰一样的嗓音绵绵的又在耳边响起,语气倒是变得轻快了些,“行了,掩耳盗铃似的。本座先送你回神宫修人身,其他事回头再论。”
国师将一块儿丝绢掩住我整片荷叶身子,我正纳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托着我幻出御剑飞行起来,长长的衣裾随风飘曳在空中。
白衣在风衣游走,墨发轻轻地飞扬。我们一路从芝罘宫的殿宇中升行,九霄宽广,屋舍连云,如果说我还不能理解他的举动,眼下我立刻就明白了。如今没有鲛珠和脱骨香的保护,中天的节气已然不能和芝罘宫里比,如同从暖春踏进严冬,风吹在我的荷叶脸上,刀割一样冷。我瑟缩着跺了跺小脚,在国师手上慢慢卷起荷叶边来。
他的眼,是悲天悯人的眼,俯瞰众生的眼,能洞察一切深奥,却带着清冷,感受不到半点温度;他的掌心是冰冷的,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又像修竹般好看。我忽然有种宿命难违的感觉,明明已从太上神宫逃了出来,可现在还是跳不出国师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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