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巷子虽说不显眼,但与官府巡查的必经之地相隔不远。没有一把保护伞,也不可能安然存活。一个小伙计跑了过来,用一种警惕的眼光看着他。叶辰轩见状反而放下心来,不怕他提防,不需要提防别人的人才可怕呢。
小伙计瞪了他一会儿,才犹疑不定地走向前,问到:“您是要前头的还是后头的?”
叶辰轩听得云里雾里,上前一步笑道:“你猜啊?”
小伙计又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摇头道:“都不像!”
“哦?”叶辰轩挑挑眉,似乎在等他接着说下去。
叶辰轩微微笑着,平静中带着疏离与淡漠。小伙计不由悄悄往后挪了一步,壮着胆子说道:“您一看就不是赌钱的,不过也不像后院那些足不出门的酸秀才。”
叶辰轩顿时心下了然,这才想起不久就是三年一度的秋试,有些寒舍子弟远道而来,囊中羞涩,常常在破旧的客栈内凑合。这里乌烟瘴气的,也苦了后院那些读书人。不过这样也好,他们现在正头悬梁,锥刺股,恨不得一头栽进厚重的古书中,而且大家都是外来人,倒正好避人耳目。
叶辰轩不多解释,只是笑道:“带我去后院看看吧。”
小伙计皱皱眉,阴阳怪气地说道:“二楼西南角还有三间房。您老自个儿去挑吧,都是一天二十文,茶水另算。前面的客人还在等小的过去伺候呢,您老请便。”
几个赌徒朝这边叫嚷道:“小盛,茶水好了没,快点上来,还想不想要赏钱了。”
小盛应了一声,换了一副笑脸,急急忙忙跑了过去。祥福城规矩甚多,人有三六九等,服饰同样分色,朝臣服饰按从高到低大致为紫、朱、绿、青。普通百姓可穿浅色和黑白两色。灰色在其中是极为低等的颜色,小伙计看不到那件衣服中交缠的银丝,更看不到衣服里面有价无市的鱼鳞软甲。眼睛看到了世界,却看不到细节。这一切就好像叶辰轩也没有注意到王富手上特殊的厚茧和细小的伤疤一样。
小盛的忽视倒也正合叶辰轩的心意,他径直穿过后堂,来到后院门前。一挑帘却正好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打了个照面。二人俱是一愣。叶辰轩后退一步请那名书生先行。那人反应过来,不客气地向前迈了一步。
叶辰轩正欲离开,那名书生拱手施礼道:“公子请留步。”
叶辰轩只得又把帘子放下,转过头来努力露出温柔的笑容,问道:“阁下有何贵干?”
那书生转头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小盛,似乎心中了然,又打量了叶辰轩一番,顿时明了,低头道:“在下何方,客栈老板乃在下家父。这位公子可是来住店的?小店照顾不周,还请见谅。”说罢就要去帮忙提他的行李。何方头上戴的是书生的帽饰,但是短衣窄袖,确实商人打扮。
叶辰轩不动声色地躲过,笑道:“无妨,不劳公子费心。”
何方摇头道:“分内之事。”说罢掀起帘子,一副要为叶辰轩当马前卒的样子。
“有劳了。”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好推辞的了。
不大的后院种满了葡萄,雨势渐大,雨水沿着葡萄架子上的缝隙淌下来,把一颗颗晶莹饱满的紫红色葡萄打得东倒西歪。有些葡萄落在地上,裂了缝,仿佛被泥水糊了一点的小孩在张着嘴哇哇大哭。
何方停下脚步,对着雨帘叹道:“昨日还想着把他们摘下来送与友人,我父亲不肯,谁知今日大雨,白白糟蹋好东西。
花须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古人诚不欺我。”
叶辰轩仔细看了看何方的眉眼,并不出众但很温和,然而他的眉头时时蹙着,目光中也有一道化不开的忧郁之色。知道他们文人最喜欢逢秋抒怀,睹物思人,徒增伤悲,叶辰轩见状不由劝道:“我是一介粗人,却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慧兰大师最喜兰花,云游之时,却因寺内弟子照顾不周,致使说大师最爱的两盆兰花遭受风吹雨打而残败。弟子们十分惶恐,大师闻之,只道曰‘育君子兰者,岂为嗔乎?’万物生长残败自有令时,何必为此劳心呢?”
何方转过头来,沉思一会儿,认真地看着他:“在下受教了,只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的眸中染上一丝惫色,又摇摇头,仿佛要把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忘掉,歉意地朝叶辰轩笑了笑,“二楼有相对好一点的房子,请。”
房檐很短,走廊上靠外的一侧已经全部淋湿了。二人一前一后,窗内仿佛看到了私塾先生们摇头晃脑的样子,这样发笑,时不时飘来阵阵读书声。突然想起叶辰溪最恶读书,不由一阵心忧,二人分别以后就再没有通过音信,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何方边走边说:“这座客栈是先祖传下来的,营小利微,家父嗜赌,遂将大堂改为赌场,后院房落年久失修,偶有走夫贩足留宿。今因科考在即,倒是有不少清贫文人在此。后院一向冷清,如今也热闹起来。”
叶辰轩侧脸道:“何公子看来也是读书人,怎么还有这清闲功夫?”
何方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程公子看起来也不是前来博取功名的。”
叶辰轩正想用和王富的那套说辞简单介绍一下自己,何方看起来却丝毫不感兴趣,慢悠悠道:“都道一生忙碌,然世间惟不缺闲人之辈。我功名无望,自然只能潦倒人世。”
叶辰轩一声不吭跟着他上了二楼,一连打开两个房门,却都发现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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