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醒的时候,身处山林之中,月已中天,星辰遍布。
只是,她却不是被这晚春的冷风吹醒,而是被被自己冷醒的。
明日十五,今又逢夜晚,早一段时间的折腾下来,子夜早已虚耗过度,寒症亦早就有不受控制的迹象。
此时,白月而下,冷风刮起,身处林中地上,倚树而靠,难免会引发了些症状。
例如,她的心在渐渐刺痛,她的身体又比常时冷了几度?
“为什么,没杀我?”脖间的禁锢虽已没了,但稍有触碰却瞬间疼的让人身体一缩。本就因为那年坠湖而微哑的声音,此刻听来更是嘶厉难听的紧,仿佛有刀具磋磨了一般。
子夜却未觉任何不妥,只是忍痛,拧着眉疑惑的看着与她相隔甚远的那名男子。
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虽看着平滑朴质,没有任何多余绣纹,但那料子却是天玥上等的十方锦,凡而不俗,透着种低调的奢华。
墨发束起,以同色发呆紧紧绑住,将他白皙如月的脸完整露出,干净而整洁,却透着股坚毅,带着一身拒人千里的冷漠。
黑眸红唇,本是俊俏的少年模样,偏又一副少年老成的无情,丝毫不得人亲近。
他,也是个寂寞的人吧!
不同于苏名尚人群繁华中的落寞,孤立。他更是一种无情到无人敢靠近的冷寂。
此时,他就用那样冷寂的目光,隔着很远的距离遥遥看着子夜,不动亦不语。
似乎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久到子夜感觉自己身体又冷了几分以后,他终于动了。
摇了摇头。
可是,什么意思?
“不,咳,不杀我了?”子夜才轻咳了一声,却疼得她连忙伸手扶住脖子。
下手可真够狠的了,再多一分力她可就真的归天了。
出乎子夜意料,这一次他很快就点了点头。
“为什么?之前我明明差点就死了。”子夜嘶哑着声音语速极慢,生怕语速稍快便牵动了吼间的疼痛。“你不是来杀我的么?”
少年抬步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停下,却始终没有靠近子夜身边。
俯身皱眉静静看着子夜,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她不怕他,真的不怕他。
无论是要掐死她的那一刻,还是此刻二人独处的冷沉,她都不怕他,仿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这种不被排挤的感觉从未有过,他自幼便渴望却始终遥不可及。
如今,终于感觉到了那种人与人的温暖,尽他一身全力保护都来不及,他又怎能亲手将其毁灭。
更遑论,此时的他根本无法下手。
当时带她离开难民区时,明明那人的手下已阻拦了那些追来的随从,但不知为何,突然又有两人莫名追上了他。
虽说是两人,但他却始终不能确定,因为他能感觉的气息只有一道,而且对方绝对是少有的高手。至于那另外一人,则是他凭着一种多年杀人的感知而感觉到的,若不是他今日感知错误,那便是对方武功已至臻绝顶,他根本不及一分。
江湖数年,他的感知从未有过任何失误。
这样的二人紧随其后本已对他是威胁,更奇怪的是他们不前不后,不救人亦不离去,只是一路跟在他的身后一定距离。
他走,他们走,他停,他们停,直到到了此处停下,他们也在不远处停住没有任何动作,一直不曾离去。
他试过单独离开观察情况,可是他们却在原地没有动作,显然不是为他而来。
后他又尝试举剑伤害子夜,瞬间便被一道剑气伤了手臂,这样的情况足够明显,他如何能再杀子夜。
轻轻摇了摇头,不杀了。
“不杀了?”子夜疑惑。
在木板屋中的时候,他出手狠辣,目的绝对是为杀她而来的。那么此刻,他是改变了主意。
点了点头。不能杀,杀不得。
“为什么?你要杀我轻而易举啊。”子夜自地上起身,努力不晃动脖子。“刚才,可就差了一点而已。”
摇了摇头。
看着子夜脖颈上的指印,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当时,只要他再多用力一分子夜必死无疑,然仅是一分力,他却始终用不下去。
当时杀不了,便再也杀不了了。
“我诊过你,你的脉,并无任何病症。”子夜吃力的倚着树,身体实在冷的发怵。“你是可以说话的,为什么不说?”
她在关心自己么?
他猛地惊喜抬头,眼神明亮的看着子夜,这感觉真好。
“是,不想和我,说话么?”子夜越说越痛,却不敢停下。她怕这林间的空寂,怕他又变得冷寂,因为这会儿他才刚像个正常少年的模样。“也对,这会儿的声音,我都不想,听……咳,咳。”
不,他想听,他想说,想和她说话,可是他却说不出来。
摇了摇头,他面部表情的脸终于有了改变,倍感艰难和焦急。
“说不出来?”子夜大胆猜测,却得到他艰难的肯定。
多久了,他从多久以前就不能说话了,他也忘记了。
“别急,那你以前能说话么?”没有缘由的,他们的关系突然由敌对变做了医者与患者的关系了。
他点了下头。小时候,他很爱说话。
“我猜,你极有可能是心里障碍。只要找到原因,突破障碍,就能,再说话的。”子夜努力寻找可能的原因,最后猜测是心里疾病。
至于是哪方面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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