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节,李鸿深没有来京城。
早在年前,李修文就写了封家书回去,让他别来京城,京畿一带正在打仗,若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年初三,李修文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正抱着大闺女在院子里溜达时,就听翠儿过来禀报,说是孙名文回来了,正在书房里候着自己。
李修文看着翠儿打趣道:“我听夫人说,你俩最近来往挺频繁呀。”
翠儿闻言脸都红了,支支吾吾道:“姑爷……我……我……姑爷……”
李修文见她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笑道:“我没别的意思,你若是真的喜欢他,我待会就和他说说,这种事情不就是你情我愿的吗,有啥好害羞的。”
“这……这……”
翠儿脸色先是一惊,转而又喜道:“真的?谢谢姑爷!”
李修文见她神色,就知道这事错不了了,将孩子交到她手上,便举步去了书房。
近来,李修文一直让孙名文留意着前方的战况,毕竟历史已经因为自己,开始发生了一些小的改变。谁知道清军会不会在这时打入京城来呢,要是反应慢了,自己这一大家子,想带着跑路都来不及。
“此次是何人任督师?”李修文一进书房就开口问道。
“回公子,是洪承畴。”
孙名文答了一句,将手上一份收集来的书面资料递了过来,继续道:“还有便是陕西巡抚孙传庭到了京城后不久,便让皇上下了天牢。”
“孙传庭?!!”
李修文闻言一愣,这可是和卢象升一样闻名于后世的人啊,连他这种对历史方面了解不多的,都知道明末有这俩人。
孙名文不知他为何会这么大的反应,点头道:“正是,孙大人和杨嗣昌意见不合,听说孙大人心情甚是忧虑,以致耳疾复发,遂向皇上上疏请求辞官回乡。杨嗣昌这阴险小人,又向皇上进了谗言,孙大人便被下狱问罪了。”
李修文听完后,眉头轻轻蹙起,背负双手在屋子里踱起了步子。孙名文没敢打扰他的思考,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着他的吩咐。
走了几个来回后,李修文嘴角轻扬,扯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上回卢象升我没能救下来,这回孙传庭可不能再错过了。”
朱由检啊朱由检,我这刚想睡觉,你就给我送枕头来了。
李修文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吩咐道:“午后随我去一趟刑部大牢,看望看望这位孙大人。”
“是。”
孙名文应了声,刚准备下去,却听李修文继续道:“对了,你小子是不是喜欢翠儿那丫头?”
孙名文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在大户人家里,就连主子家里的丫鬟,下人们都是不能随便动心思的。就算是仆人和丫鬟要配对,那也得等着主子发话才行,不然,就算是坏了规矩。
李修文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我说过,我一直没拿你当下人看待。若你真是喜欢那丫头,我这就做主,把她许配给你怎么样?”
其实这也不是没有例子,元浩那小子,在去年的时候,就在杨雨璇的安排下把喜事给办了,就是孙名文脸皮薄了些,一直也没主动提起。
“那……那我就谢谢公子了!”
和翠儿一样,孙名文也是没口子地道谢。李修文点了点头,只要是两情相悦就好,先前一直没说,就是担心自己提出来,容易给他们造成压力,有点强迫人的味道。
回过头来想想,李修文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都快成了媒人了。
真是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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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我们李都督有话问你,好生答着。”
牢头儿可不管你是不是位居高官,关进来的都是囚犯,这儿他就是老大。他高声吆喝了一句,随即便朝李修文讨好地点头哈腰,谄媚地笑道:“大人,您请,小心着脚下,这儿地面不太平坦,还有些潮。”
“成了,你先出去守着吧。”
李修文没来过刑部大牢,对于他来说,这儿相对于厂卫的诏狱,还真算不得什么。寻常人眼中所谓的“天牢”,在他这样的特务小头头看来,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
孙传庭的待遇还算是好的,没让朱由检给丢进诏狱里用刑,那就算是万幸的了。
孙名文被留在了外边,李修文独自一人进来的。他右手提着食盒,左手抱着一床被褥,盒子里装了些吃食,还有一壶美酒佳酿。
这阶下囚的滋味,他也算是亲身体会过了,这牢房里终日不见阳光,阴凉潮湿的很。来到这里,能有口热乎乎的饭菜,再加上一壶美酒,已经算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还真别说,这刑部大牢的条件,就是要比诏狱要好上许多。
或许是经常使用的缘故,牢房里的那床被褥还是可以盖盖的,虽然脏了些,可和东厂诏狱相比,确实是云泥之别了。
孙传庭坐在一堆稻草上,从李修文进来开始,就一直在打量着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孙大人,这大冷的天儿,我给您带了床棉被过来,免得您在这儿冻着。”
李修文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将食盒放在他的面前,然后把手上的被褥递了过去。这是他头一回见到孙传庭,对对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孙传庭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四旬出头的样子,身材比较高大,面相看上去十分沉稳,眼睛里隐隐透出一股睿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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