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人的目光在陆涟清身上转了转,问道,“你就是大夏太子?”
陆涟清语气平静,“曾经是,现在不是。”
“那你现在是什么?”那人又道,语气里满是奚落,还暗含了“你不是个东西”的辱骂。陆涟清当然听得明白,语气仍是古井不波,“如今什么都不是,天涯浪人罢了。”
精灵王笑了笑,“好个‘天涯浪人’,就凭你这身傲气,也堪进入设兰岛了。”说着,用精灵语吩咐几句,树屋外就走进来几个精灵,引他们出去,又各自安排地方让他们住下。
陆涟清分到一间由樟树建造的树屋,树屋不大,刚刚够一人居住。里面事先已经摆好被褥等物,陆涟清舟车劳顿,早已疲惫不堪,也懒得顾忌什么,直接倒头就睡。被褥布料非丝非绸,却出奇地细腻柔滑,而且似乎还带有一股催人魂魄的力量,令他心静神定,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天亮时分。林中阵阵樟木香味袭来,令人只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陆涟清长吸了一口气,这几日来的怨怼似乎都在这一口浊气中排出了。陆涟清静了一阵,忽而手在腰间宝石那一滑,一只紫青色箫管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
陆涟清手把箫管,按宫引商,箫音瑟瑟,散入林间,有如一只灵动的鸟雀在林间上下穿梭,啁啾鸣叫。箫音一出,竟是引得周围鸟雀和鸣,极似百鸟齐奏,共谱一曲鸟鸣弦乐。一曲终了,箫音袅袅,在林间缓缓回荡。
“吹得好。”耳旁忽有人笑着赞叹道。“精灵王子,”陆涟清亦是笑道,“何必在门外等这么久呢?进来一叙。”
亚撒笑了几声,“不知道殿下刚刚吹的是什么曲子?”
陆涟清答道,“此曲名作《静魂曲》,我见林间安谧,心中所感,才吹出此曲。可是打扰了你休息?”
“怎么会?”亚撒反问,“殿下此曲有安魂静魄之效,怎么会打扰他人?”
陆涟清见他称自己“殿下”反倒有些不适应,当下便道,“亚撒,我对你直呼其名,你也就干脆喊我‘陆涟清’得了。”
亚撒笑了笑,“恭敬不如从命。那陆涟清你可否将那曲子再吹一遍?”
“有何不可?”陆涟清笑着说,然后再次拿起竹萧,又将《静魂曲》吹了一道。
亚撒虽是第二遍听见,却仍觉心安气定,倍感舒服。当下掀唇和道,“我虚度了光阴在这黑洞的屋宇,外面轻歌曼舞,可怜我步履蹒跚满脸深皱,星碎渐行渐远青青重天,和煦使人苏醒了**;欣欣向荣的气象点缀了山谷青葱;老迈衰弱的残冬,已向荒山野岭匿迹潜踪,我还在逃亡之中。让冰粒化成无力的阵雨播送,阳光不容许雪影放纵,万物粉饰得异彩重重。幽灵飘然而至,我来满足你的**,把你的生命交于我操纵,哪怕是一缕曙光也能让重返天堂;哪怕是一点机缘只要让我走出黑漆梁房,我愿意我愿意。年轻的快腿在熙攘中奔跑,活跃的心房在魔女的厨房激荡;欢乐的船儿浮泳,遥远的山涧小径,耀眼的服饰缤纷,这是真正的世界快乐的世界……”
这几句由精灵语唱出,带着一种天然的高贵与典雅,陆涟清就算不懂,也能从中听出淡淡的忧伤与哀怨,但这哀愁与忧伤也只是淡淡的,与这《静魂曲》相辅相成,深得其妙。
一时之间,周围鸟鸣都受了亚撒的影响,渐渐地弱了下去,只余下他的声音在林间悠悠飘荡。一曲结束,两人对望一眼,相视而笑。“亚撒,”陆涟清忽而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亚撒这才想起来意,笑道,“都怪你箫吹得太好,差点害我忘了正事。”
陆涟清奇道,“何事?”
亚撒道,“你不是说要艘船吗?喏,”说着,从虚空中抖出一张羊皮卷,“你看这个怎样?”陆涟清接过来一看,是张勾勒精细的船只结构图。陆涟清细细查看了一番,皱眉问道,“只能这样吗?”
亚撒哑然失笑,“这可是精灵里最好的船只,你还不满意?”
陆涟清摇了摇头,“你们用什么造船?”
亚撒看他一眼,道,“跟我来。”
两人行走在森林间但见古木森森,阳光漏过树丫后也被割裂成一片一片的,也是光影斑驳迷离。走了半晌,亚撒停了下来,指着一棵高大乔木道,“就是这个。”
陆涟清抬手敲了敲,但觉木质硬实,确实是造船的好材料,但是这种树他却未成见过,于是问道,“这是什么树?”亚撒解释道,“这树被称作‘铁刀木’,只有设兰岛生产。”
陆涟清将那卷羊皮卷拿出来,又看了两眼,迟疑道,“我觉得还能改进一下。”
“这可是精灵几千年来的积累,“亚撒气得发笑,“你要怎么改?”
陆涟清听出亚撒的语外之意,笑道,“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知道精灵的工艺独步天下,无人能及,我又岂敢班门弄斧?”亚撒这才缓了缓语气,但仍皱着眉头道,“那你要改什么?”
“精灵船虽好,但到底太过庞大,我也携带不易,”陆涟清道,“我想要一艘能够拼接的船。”“拼接?”亚撒不解。
陆涟清想了一下,“嗖”地一下拔出剑来,指着一旁的铁刀木道,“能砍吗?我只要枝桠。”
亚撒点了点头,陆涟清施展轻功,飘然上树,用刀朝一支树桠砍去,却听见“当”的一响,眼前似乎有火星闪过。“好木!”陆涟清禁不住赞叹,在见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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