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议论纷纷。
崔鸣鹤!
这个名字对于同期修行的袁思道来说并不陌生,虽然平日里与此人素无交际,但其天资聪颖行事果决却是有所耳闻的。平日里他们这一辈师兄弟私底下常议论他,听人说他虽年纪尚幼却已修得清微神通,更知晓十方隐晦秘术,一身本领尽得邱真人真传,实无愧掌教真人的得意门生。
当然这些也仅限于听说,因为谁也没见过他在人前动手。不过就刚才那么几下看来,昔日传言未必有夸大。
崔鸣鹤表明身份后径直走到那茅山道士身旁蹲下,此时那些师兄们纷纷为他让开道来。他先是用手探了探此人鼻息,然后指尖游走到人中处,用力按下,那道士喉头上下蠕动随即侧过身子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腥臭无比,即使是那些修道多年的师兄们也不禁扯过袖袍捂住口鼻。崔鸣鹤皱了皱眉头还是伸过手去将其扶起,茅山道士坐卧古碑下,右手捂着胸口,两颊凹陷,目光涣散,见此萧索面容。众人叹息一声,此人显这等衰败之相明显是活不长了。崔鸣鹤扶着他的肩膀问道:“吾等乃武当弟子,奉掌教之名前来支援茅山众道友,你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道人身子一颤缓缓转过头来,他的目光依然涣散不过此刻他涣散的目光朝向崔鸣鹤轻咳几声后开口说道:“你...你们当真是武当道友?”
说实话,当他开口的时候在场的人都震惊了,或许是先前的小黑蛇在他喉咙里肆意转动,此刻他几乎已经不能完整的发出音节了,他每说一个字喉咙里就发出“咯咯咯”犹如机械生锈后摩擦的声音。
“没错师弟,在下崔鸣鹤,武当邱沐阳,邱真人便是恩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崔鸣鹤单膝跪在那道士身旁一只手扶持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放在大腿上,五指因为过于用力而紧紧陷在了肉里。
那道士轻轻喘着气,嘴角竟是露出一丝笑意:“太...太好了......”
“师弟......”崔鸣鹤沉重的看着他。
众人惊异,只见那道士缓缓将手抬起搭在了崔鸣鹤的手臂上,他的喘息逐渐频繁:“不...晚,不...晚......他们....还...没找到!”
崔鸣鹤感受到手臂传来的力道,眉头皱的更紧了:“师弟你别急,慢慢说,什么还没找到?”
此时那道士胸口起伏正大口大口的呼着粗气,崔鸣鹤见状赶紧在他胸口附近的几个大穴连点数下,以求暂定其心脉。
可是这一次,没有用。那道士依旧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涣散的目光仿佛从来没有聚合过,极其虚弱的他此刻用一只手死死抓住崔鸣鹤:“把...把这个...找到,交...交给.....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崔鸣鹤迅速伸出另一只手帮他抚顺心口,许久茅山道人咳嗽渐缓,几近脱力的他面色痛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破旧的羊皮纸,布满筋络的手颤抖着将其递到崔鸣鹤身前,崔鸣鹤面露哀痛伸过手去。
手在离羊皮纸几寸的地方停下,那只紧握羊皮纸的颤抖的手缓缓伸出却是朝着崔鸣鹤耳畔行进,手停在了崔鸣鹤的左耳边,那道人努力瞪着涣散的双眼看着手伸出去的方向,就这么死死地盯着。
崔鸣鹤愣了愣,似是犹豫了一下,原本伸出的手在空中变换了方向来到了那道人眼前,手在眼前晃动着,一下...两下.......
道人丝毫不觉!
突然间大地似乎沉默了,袁思道挤在人群里看着崔鸣鹤的背影就这么定格着,山风吹过清潭古碑,涟漪荡漾,一圈...两圈......
直到一丝落寞与空洞在黑暗中将那手中的羊皮纸紧紧握住,仿佛是随了所有心愿,手无力的的一抹光。
崔鸣鹤伸出手去自上而下为他抚闭双眼,有什么滴落在脸上,袁思道抬头看去。
下雨了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不知何时雨势渐渐大了起来,众人心头阴霾重重,前方道友的遗体已经被众人移到树下遮蔽。崔鸣鹤站在石碑前手中所握之物,便是那道人视若性命的羊皮纸。
他将羊皮纸打开捋顺了,高举过头顶,在他对面是一众怒火中烧的武当男儿,崔鸣鹤面色严峻大声说道:“吾等平身修行所为何来?而今我神州浩土烽火四起,日寇侵我山河,毁我家园,杀我同胞至亲,此血海深仇势必得报。我崔鸣鹤铮铮男儿岂能容他肆虐我华夏大地,今日我在此起誓,他日纵使身死陷那万劫不复之境地,也要将这群畜生赶出神州,还我安乐山河!”
众人听后亦纷纷效仿立誓,一时间士气高涨,这群平日里隐居深山的修道者一瞬间竟化作了那铁血阳刚的英雄好汉!
崔鸣鹤意味深道:“众师兄弟且看,这便是茅山道友拼死守护之物,我虽然不清楚其中干系不过此物与日寇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血洗茅山定有联系,我们不能让这东西落在日寇手里,这山里不知还有没有敌人残党,因此我建议咱们分成六个小队,每队5人,分散查找,若是找到或者有突发状况便用震山符为暗号,你们记住,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大意,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哪怕是翻遍茅山也要把这东西找出来!”
众人抬头看去,那是一张陈旧斑驳的纸,微微泛黄的边缘浸淫着暗红的斑,或许是人血吧,再仔细看可以发现图中画着一个三寸见方的长条木盒,木盒通体黝黑四个角分别雕有复杂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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