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走后,黄土就一直守在赤水潭边。赤水潭若是除去瀑布落下的声响,可以说安静得可怕。沧火在暗河溶洞里感到震动的时候,黄土也明显发觉地下的异动。青木说过,黄土是地下千里耳,那不是奉承话,他的的确确对地下的声音比任何人都更加敏感。任何地下的声响,方圆千里之内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为什么青木来找他之前,他就已经得知懵月失踪的消息。然而,拥有听地千里的能力并非时时都是好事。小时候,就算夜深人静,他躺到床上,还是会被来自地底的声音吵得辗转反侧睡不着。土系神力给了他常人所不能拥有的能力,也带给他常人所没有的困扰。不过谁又能断定这是一种不幸抑或万幸?至少,此时拥有这样一种能力是不幸中的万幸。不幸的是他能听到沧火被湍流卷走却救不了他;万幸的是他可以听到被卷到暗河并救出了懵月。地下异动传来的时候,他的耳朵还贴在潭边的岩石上。虽然沧火离声音更近,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地底怪鸣,黄土听到的鸣声却更加大声且清晰,他甚至能听出发出声音的是一只体形比十头牛都大的兽类生灵。怪鸣中夹杂着一阵阵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好像是铁索从岩石上拖动而过的声音。他几乎就想脱口而出——地底竟锁着一只巨大无比的野兽!但是下一瞬间他又开始质疑自己,什么野兽能长到比十头牛还要大?又有什么野兽会被人锁在地下?有生以来黄土也未曾见血月谷里有什么巨大的野兽出现,那就是说,它已经被锁在至少有二十年!二十年?二十年!除非有人养着它,否则除了邪魔还有什么生灵能在地底生存二十年之久?
黄土瞬间就站不住了。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不能干等着。可是他又不能就这么走开,沧火和懵月在暗河溶洞里,还不知怎么出来呢。溶洞!黄土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他们出不来,我进去不就得了!黄土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地下溶洞通常都是成片存在的,这洞通着那河,那河又连着别处的洞。只要有一处能进到这溶洞里去,他定能沿着声音找到沧火他们。这样想来,事情就简单许多了。黄土依着记忆判断出沧火和懵月在地下的大致方位,找了一处相近的土坡,用鞋尖简单地画了一个图阵,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后,便如陀螺般钻进土里去了。
此时沧火正面对着潮湿而坚硬的溶洞岩壁,心里一阵恐慌。他几乎可以肯定藏在岩壁背后的黑暗中嘶鸣的就是被封印的邪魔。虽然他是当前六大掌灯人里修为最高的人,但是此刻他跟邪魔只有一墙之隔,身体里的邪魔之影又蠢蠢欲动,他不禁忐忑不安起来。长辈们都几乎镇压不住的邪魔,以他一人之力必然是螳臂当车。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尽快离开!然而四周漆黑如墨,幽深的溶洞又不知通向何处,懵月妹妹又昏睡着,他该何去何从?
正当沧火苦思不得良策之时,溶洞里忽然传来一声叫唤:“沧火!”沧火一惊,这时候怎会有人在溶洞里叫他名字呢?但他马上转念一想,说不定是青木黄土他们来救他和懵月了呢?正迟疑着答不答应呢,那人又幽幽地叫了一句:“沧火!”听声音竟像是黄土。
沧火喜出望外,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应道:“黄土,是你吗?我们在这里。”说着他便背起懵月,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手中火化成的小火团还燃烧着,但是却照不远,沧火只能小心翼翼地踩着不甚平坦的溶洞之地,稍不注意,便会被地上突然出现的石笋绊倒,要不就是被头顶垂下来的石钟乳撞到头。
“黄土,你在哪里?”沧火边走边问,走了这些许路程,火光所及之处都是怪石,一直没见到黄土的人影。溶洞里也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传来空幽的回响,黄土一直没有回应。难道黄土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于是停下脚步来,屏住呼吸去听,想听听黄土在哪个方位。然而溶洞里只有暗河的流水声和水滴滴落的轻微“啪嗒”声。沧火顿觉不妥,连忙将火团一分为八,让它们朝四面八方飞出去,照亮溶洞各个角落,终于在右前方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正背对着他往前走。
“黄土?”沧火不确定地问道。
那人没有应声停下来,而是就近闪进了一个溶洞,溶洞朝向的是沧火的左前方,沧火看不到洞内的情形。飞向四面八方的火团重新聚拢在沧火面前,照亮他眉头紧皱的脸。难道这洞中还有红语余孽?那人将他引往何处?思索间,他身后竟又传来一声叫喊:“沧火!”沧火猛一转身,原本还跳动着、温顺如一个毛球的火团忽地化成一条小火龙,张牙舞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扑咬过去。
“你到底是谁?在玩什么花样?”沧火说话间,那火龙已然扑到说话那人面前。说话那人没有料到沧火会出这一手,差点躲避不及,还好在火龙咬到他脸上前,地下的石笋瞬间疯长到与他同高,生生挡住了火龙一击。火龙出师不利,一头撞在石笋形成的盾上,龙形尽毁,但转瞬又化零为整,卷土重来,绕过石笋往黄土的脖子咬去。
“沧火你干什么?我是黄土啊!”说话间他身体周围的石笋盾形长开,将他包围其中,火龙一时无处下口。
沧火冷笑道:“还想骗我,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我骗你什么了?”那人躲在石笋圈里,声音充满了无辜,“什么阴谋?我只是想救你们俩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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