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髯大汉当院略站片刻,也懒得理会,扛起木柱上了大堂,将堂鼓、公案、仪仗砸了个稀烂,顺手捅下了“正大光明”的牌匾,穿过二堂,奔至后院扯开嗓子大叫起来:“莲妹!莲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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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忱本来光着膀子斜靠在囚室里冻得人只是哆嗦,他的外套连夹袄都被裴大娘强剥了去穿在自己身上。恍惚间,听见外边一片鸹躁,裴大娘惊喜地站起来寻声回应,稍倾就听“咚”的一声响,有人撞囚室的墙,待撞第二下,山墙“轰”地就倒塌出一个大洞,砖头、瓦块险些砸着裴大娘和李忱他们两个,没等李忱回过神,他已经被裴大娘挟带着冲到院子里。
院子里早躺倒了一大片护兵,正有一列弓箭手从中门冲进来搭弓要射,紫髯大汉在院中央离他们也有四、五丈距离,却见他回身发力将手里的木柱横掷过去。这一掷,力道极大,准头也高,一排人登时都被砸倒,哀号不已。
“莲妹!你怎么样?”紫髯大汉冲到裴大娘面前大声关切地问。裴大娘刚才拖带着李忱发力从囚室里奔出,大腿上伤口崩裂,血流如注,咬牙忍着痛道:“大哥!我没事!”话说完人已不支,瘫坐在地上。
“这……这个是谁?”紫髯大汉指着李忱问。
“不相干的……”裴大娘道。
说话间,又有十数名护兵在官长的呵斥下喊叫着冲进后院,立时将三人团团围住,各持刀枪扑向前来。
紫髯大汉挥拳对敌,左击右挡,毫无惧色,一个扫堂腿扫倒了两个护兵,回身肋下正夹住一名护兵刺来的长枪,横里一使劲,持枪的人便飞出去,带倒一片。
乘这空,紫髯大汉抢身跑去中门拾起了扔出去的木柱,回头对李忱大叫“好兄弟!快背起莲妹随我来!”呆立半天的李忱这时才猛然醒转,也不知那来的一股劲,拉起坐在地上的裴大娘弯腰就背到背上,不顾一切拼命地跑向紫髯大汉。可跑没两步,一个踉跄,脚下一软登时扑倒,身后的裴大娘重重地压在他身上,两个人翻腾挣扎,一个带伤一个被压,半天没能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护兵已经赶到了近前将两人死死地按住,吆喝着就要上绑绳。突然听见炸雷般的一声吼,只见紫髯大汉一边平着抡起大木柱一边回旋着身体,朱红色的柱子随着他的身体旋转划着圆圈“呼呼”作响,卷起一阵大风朝他们狂奔而来。
那木柱本有两丈多长,紫髯大汉抡起来只两、三个跨步回旋,柱头已然扫到数个护兵,有的脑浆迸裂当场毙命,有的膀断腰折扑地不起,有一个被木柱结结实实撞在腰上,打得人飞将出院外,剩下的都抱头“嗷、嗷”叫着作鸟兽散了。
“莲妹!你怎么样了?”紫髯大汉替裴大娘包扎好伤口一弯腰背起了她,裴大娘趴在他身上疼痛难忍,嘴唇都咬出血来,已是无暇答话。
紫髯大汉转身对李忱道:“好兄弟!就此别过了!”,话说完,朝放在地上的大木柱就是一脚,那大木柱直直的飞出去“轰”的一声撞在院墙上,顷刻将院墙撞塌一片,出现一个大缺口。
他背了裴大娘,右手拖带起大木柱,正要奔出院外,就听裴大娘微弱的声音道:“大哥!带上他吧,留他在这岂不是害人一条性命!”
紫髯大汉“哦”了一声,回身走到李忱的身边,问:“兄弟!你还能走吗?”
李忱此时匍匐在地,头都抬不起来,举起手只是摇。
大汉略一迟疑,放下背后的裴大娘,让她立稳了,便把手里的大木柱斜伸向李忱,说:“你快爬上来吧!”
李忱忙不迭从地上爬上木柱,死死抱住,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你拿住了!”只见大汉双臂一用力,猛的将木柱斜树了起来。李忱一下被举到两、三丈高的空中,吓得连声惊叫。
大汉将木柱斜扛在了肩头,又蹲下身,将另一头伸给裴大娘,说:“莲妹!你也上来,抓稳了!”
等看两人都稳妥了,紫髯大汉才将木柱平扛在肩上,把它当了一根扁担,前面挑着裴大娘,后面挑着李忱,奔出了大理寺,乘着黑夜往长安城的街巷深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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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队黑纱蒙面的夜行人,三三两两在长安民房的屋脊上或伏或行,分散而隐蔽,行动迅速有序。
忽然听见一声呼哨,十数人尽皆隐身不见,只剩一位穿黑色夜行衣身背一个背囊斜插唐刀的人,在屋脊上站直了身子,向呼哨传来的方向伸出手臂朝天划了一个圆,然后静静地半蹲下来似乎等着什么。只一会,发呼哨的方向奔过来一个夜行人,到了那人面前单膝点地低声道:“主人!帮子漏了!”
“详说!”
“大理寺闹翻了天,一个扛大柱子的大汉劫了我们要劫的裘大娘!”
“得手没?”
“大理寺的护兵被大木柱子抡倒一大片,死伤惨重,大汉劫了人望东去了!”
斜插唐刀的人道:“耍戏法的贼蛮子动作倒快。”说完口里发声呼哨,挥臂向东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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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明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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