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深夜。李家集。
灯火在透过门缝的晚风中被吹得忽明忽暗,映着茅草屋内的气氛分外妖异。一个妇人在此时即将分娩,痛苦使得她紧紧抓住残破的床单,用细碎的牙齿狠狠的咬着下唇,显然这些并没有使她的痛苦得到缓解,他的男人正在旁边焦急的踱来踱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张干娘来了”,好心的邻居在外面呼喊起来,张干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稳婆,无论怎样的孕妇生产都要请了她来,十几年来的接生一直是母子平安,安全出生的孩子在摆满月酒时要将张干娘请来,在父母的怀抱中不明所以的拜个干娘,时间久了,张干娘的名字便流传了起来,原名竟至被人们忘却了。
如今张干娘来了,屋子里的男人似乎终于轻松了,在张干娘的驱赶下走出了房门,坐在门口静静地搓着双手,等待着自己孩子的降生。
“哇~~哇~~”,婴儿特有的哭声传来了,男人激动地在地上一跃而起,一会儿功夫张干娘打开了门,“进去看看吧,是个男孩,胖乎乎的,好极了”,男人听了心中一阵欣喜,冲进了房门。女人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和汗水,望向婴孩的眼神却仍是那样的甜蜜和欣慰,看到男人进来,她勉强做了个笑容。男人奔过去握紧了女人的双手,“翠娥,辛苦你了”,女人听了摇了摇头,“看看我们的孩子吧,他可是一直哭闹个不停呢”,放在女人旁边襁褓中的婴孩在那里依然摇头晃脑的哭闹着,只是一直未曾睁开眼睛,似乎他还不想过早的看到这个今后将会带给他荣耀与痛苦的世界。
一夜就在人们逐渐舒缓下来的呼吸中过去了。
“李云山,醒醒李云山,”第二天天还没亮,女人就开始摇晃身边的男人了,男人一脸困惑和无奈的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咱们的儿子怎么还没有睁开眼睛啊”
“还没睡醒呗,还能怎么了”
“不是这样,刚才他醒了一会,都咿咿呀呀的好一会儿了,只是你睡得太沉没听见”
“他一直都没睁眼?”
“是啊,快急死我了,别是咱孩子眼睛有什么问题吧”
“别胡说,净往坏处想,咱儿子能怎么样”
“要不你带他出去找大夫看看吧,这样我一点都不放心”
“好了,好了,我带他去,不行,咱儿子刚出生不久,别被风吹坏了,还是我把大夫请到家里来吧。”李云山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穿起了衣衫。
李家集距离本县不是很远,没多大功夫李云山就步行来到了县里找行诊大夫,看到前边不远处正有一个医馆,其门前布置华丽,便加紧脚步想进去看看。恰好医馆的门口有人支了一个卦摊,在那里挂起“前算五千年,后推三百世”的月黄布旗给人算卦,李云山没注意看脚下,脚步匆忙间就把这小摊给碰倒了,幸而那算命者也不生气,只是默默捡拾器具,李云山感到内心愧疚便帮他一同收拾,待到整理完毕,李云山仔细一打量,这算卦的人满面尘灰,发髻散乱离自己心目中所想的仙风道骨的“活神仙”相去甚远,于是想道个歉便起步走人,没成想那老先生先开口了:
“你行色如此匆忙,是否为寻医之事而来啊”,
李云山诧道:“老先生何以得知?”
老者大笑:“老朽昨夜自卜一卦,得知今日非寻医者不能冲撞于我,由此观之,老朽还是对了”,
李云山想来想去,感觉不应在此多费时间,便请了老者要走。老者亦不相挽留,只是类似随口一般说了一句“只是此番徒劳无功矣……”
李云山听到这话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还没缓过神来就迈进了医馆的大门,进得大门后只看到前面挂着一块“医者德也”的牌匾,两边还悬着一副对联分别是:“君异悬壶留十万杏林,仲景济世传千载美名”,李云山见这医馆排场华丽,捏了捏自己衣袋中的的散碎小钱,感觉好像来错了地方。
大夫见有人来了,便问道:“有何疑难杂症啊?”
“大夫,不是我有病,是我孩子有病”
“那你孩子呢?”
“他还太小,我没敢带他出来,怕被风吹了”
“那你让我怎么看病啊?”
“我想请大夫您出诊一趟”
“那好吧,先付诊金五两。”
“大夫,我没那么多钱。”
“没钱看什么病啊,真是的,耽误时间,来人啊,送客!”
“大夫,您行行好吧,我先欠您的,以后我还还不行么,大夫,大夫……”
李云山被从后堂跑出来的家丁赶了出来,垂头丧气间却看见那算卦的老者在闭目养神,李云山正要换个医馆碰碰运气,老者又在身后说话了:“其实,睁开眼睛与不睁开眼睛所感受到的世道都一样,何必如此执着求医呢!”李云山大惊,“老先生,您怎么知道……还请老先生指点我孩儿命相!”老者慢悠悠收着卦摊说:“我今日本为你孩儿而来,现在我随你回家一同看看你那孩儿到底有何迥异之处,能够惊动……”老者欲言又止,李云山听得迷迷糊糊也没有继续追问。老者在旁边牵了栓在树桩上的毛驴,装了器具,便随李云山一起向李家集走来。
李云山将老者领至家门前,要请老者进屋,却见老者正骑在驴背上环顾四周,老者在驴子背上下来,对着李云山说:“正所谓‘草木青葱掩虎啸,泉水玲珑遮龙吟’,你这里端的是藏龙卧虎的好地方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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