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日落。
血色夕阳笼照着被炸成废墟的长桥,仿佛一条被挤压而破裂的动脉,触目惊心。
空中的乱枪扫射停止后,庞磊迅速抱着桑槿从车底下滚出来,飞奔着跑向岸边,桥身断裂前,他们及时离开了桥面,跑到了岸边。
桑槿看着身后的桥一截一截地断裂下去,也看着满城威从桥上掉落下去,她拼命地叫他,想拉住他,却无济于事。
她和庞磊滚到了车底下,她才想起,她跑向庞磊之前,应该先把他扶起来,找到掩护的地方。她当时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这一刻,她无比地悔恨。
通天长桥,最终变成了废墟,眼前残败的景象,令她胸口一阵一阵地钝痛。此后,也许是太过悲痛,亦或许是体力消耗殆尽,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庞磊抱着她一直跑到离桥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他整个人吓得面无血色,大声地叫她,这一刻,一贯冷酷沉静的人,变得非常恐慌。
姜民珲及时赶到,救护车也很快到达现场。庞磊把现场后续的事情交给了姜民珲处理,自己跟随救护车,把桑槿送进了医院。
到了医院,庞磊看着她被推进急救病房,急救室的门关闭的那一刻,他的心像被什么绑住,几乎已经停止了跳动。
这一天,已经有三个人送进了医院,都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
庞磊想到这一点,同样精疲力尽。但他连坐都不敢坐下来,一直守在急救室门口。始终紧盯着门上的那盏红色的灯,眼睛一眨都不敢眨一下。
此后的三个小时,应该是他生命中最难熬、最漫长的三个小时。
在他等候的这三个小时之内,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姜民珲很快来电,警方清理完大桥废墟,在其中一根大圆柱内,找到了一具尸体,法医已经初步判定,尸体为男性,年龄在五十岁左右。
庞磊听完姜民珲关于现场的描述,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他们的‘尸体’,处理好了没有?”
电话里,立刻传来姜民珲满含欣喜的声音,“放心,都处理好了,我们用两具无人认领的死刑犯的尸体,掉包了,他们两个人已经被送走。现场这么乱,不会有人发现什么。不过,其中一个估计活不成了,身上中枪太多,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庞磊没有说话,这是他承诺满城威的事情,不管最后他们是死是活,都要还他们自由。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在当时那种情形,为了把她从已经变成杀人狂魔的申屠旋手中救出来,他只能这么做。
电话里再次响起姜民珲的声音,“对了,小庞,高空扫射的录像我已经全程拍录下来,直升机是我安排的,他们没有人怀疑我在上面安装了摄像头。那名秘密执行任务的狙击手,也已经在郊区外被我们截了下来,我们已经把他带回警局审问。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只是……”
姜民珲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为什么桥下面多了的两根圆柱里面,只找到一具尸体?按照你的推测,满银军和杨惋惜应该都被埋藏在里面。如果现在找到的这个人就是满银军,那杨惋惜去了哪里?”
庞磊还没来得及解释,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医生跟在他们后面。他挂了电话,迅速起身,健步如飞,奔到了医生面前,“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医生立刻向他伸出手来,笑着回答,“恭喜你,你要做爸爸了。你妻子已经怀孕四十天,妈妈和宝宝都很健康。不过,不能再这么劳累,虽然她身体素质好,但前三个月还是要注意点,也要注意营养。其他没什么问题。”
“……好。”庞磊黑眸定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躺在移动病床`上,正在沉睡的女人。
白皙肃静的小脸,仍然见不到一丝血色,看起来很宁静温和,也很美。双眼紧闭,长睫毛一动不动。他很想叫醒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可她似乎已经几百年没睡觉了,睡得格外香,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庞磊跟随护士,把她推入独立病房,安顿下来。护士离开以后,他直接脱掉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只穿着衬衫,爬上`床,在她身边躺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从她身后抱住她,不敢乱动,也不敢碰她,仿佛躺在他身边的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一个水晶球,不对,两个水晶球,小的嵌在了大的里面,非常珍贵,所以不能碰,万一碰碎了,麻烦就大了。
他只是用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小腹上,希望能感觉到新生命的迹象,但很安静,他什么也感觉不到。窗外,天色已晚,到后来,他自己也睡着了。
桑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床头柜上,一堆的瓶瓶罐罐,她仔细看了下,好像是什么孕妇营养品之类的。
什么意思?谁是孕妇?
她还在纳闷,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庞磊走到门口,一手拿着电话,“先就这样,后续的事情你处理就行。没什么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手机没信号。”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大步走进来,随手把手机的电板拆了,放在了茶几上,转身在走向床边。发现她已经醒来,立刻在床沿坐下来,关切地问她,“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睡了?饿不饿?想吃什么?要吃酸的吗?”
桑槿微微皱眉,她还在疑惑,平常视工作如命的男人,手机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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