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芦兴客栈。
客房里,岳琪正躺在床上闭目沉思。包裹早已解下扔在一边,他现在想着怎么去临安,到了临安去哪找人,之后又要做什么?一串串值得似乎又不值得考虑的事困扰在岳琪脑中飞闪,毫无头绪,使人烦恼。唯有一件事是让岳琪兴奋的,那就是不久前跟林小四交手,那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
算啦算啦,先睡一会。岳琪暂时不再费心去想。
因为天没亮就赶路的缘故,岳琪颇为疲倦,加上又是酒足饭饱之后的满足,眉头急跳几下他就感觉无力睁眼,沉沉睡去。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岳琪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十几年来头一次睡得这么舒坦。往常在家里,阿爷一贯要求岳琪子时就浅睡,卯时转醒,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早起身是为了养成良好的习惯,练功是其次。如此坚持,无碍心身。虽说卯时起身确实有困意,但调息运气一阵后,心神便能清醒八分,睡意全无。不过,到了中午,之前的困意便会袭回身上,又好吃过午饭,这时候就不得不睡,否则午后整个人浑身都不自在,稍微劳作一会就会心力交瘁。
岳琪一觉醒来,已经是迫暮。
落眼到外面的天色,岳琪吃了一惊,弹身坐起。
竟然睡了这么久。
岳琪不由得心慌,打坐调息了一会儿,然后才战战兢兢下楼。
问了店小二,孙平还没有回来,他就简单吃了点东西,跟店小二唠家常。现在这种时候应该是没有食客叫菜了才是,因为好奇,前些天去城门接岳琪的伙夫出大堂来瞅了一下,一眼就认出了岳琪。随后伙夫兴起去炒了几个小菜,拿了一壶酒,三人谈笑吃喝,十分痛快。
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过得很舒服,至于去临安的事,岳琪也暂抛脑后。孙平依旧没有回来,他趁闲问过店小二。
“小二哥,你们掌柜去哪了还不回来?都三天了。”
店小二在收拾碗筷,“说是会几个老友,估计明天就回了吧。”看来他也不是拿得很准。岳琪思量,若是孙爷爷明天还不回来,我就自己去临安。一路问人总能去到的,总之岳琪就觉得不能再耽搁了。
为了不让孙平担心,岳琪决定留书一封,言明自己的去向。
然而就在当天正午一过,孙平就回来了。
“掌柜的。”孙平前脚刚进门口,店小二就迎了上来。
孙平点点头,一边走进来一边道:“我不在这几天,客栈里没出什么事吧?”环视一周,店里的生意还不错。
“没有。”虽然客栈的门烂过一次,但岳琪自己出钱修好了,不记在账本上,账房又不在,店小二自然是识趣不提。“岳琪少侠来在这。”
“小琪?”孙平惊讶道,“他来这多久了?”
“刚好三天。”
“三天……”孙平抚着花白的胡子,如此说来,应该是初八那天来的。“他人呢?”
“在二楼第三间客房,刚上去。”
孙平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说罢他走上二楼,不过他不是先去见岳琪,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点什么,然后才去敲岳琪的门。
此时岳琪正静坐闭目沉思,时而愁眉苦脸,时而眉笑眼开。忽然,几下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神游。岳琪看着房门好一会后,略作思索,然后才起身去开门。
看到门外的人,岳琪不禁一喜:“孙爷爷!”
“呵呵,你小子很得闲啊,三天两头往我这跑。”孙平一面走进来,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嗨!孙爷爷客栈里的东西好吃嘛!”孙平在房中坐下,岳琪殷勤地给他倒茶。
孙平一听,乐了:“你这张嘴倒是挺会唬人。说吧,有什么事是你孙爷爷我帮得上忙的?店小二说你在这等了好几天了,专门是等我回来的吧?”
岳琪佯装不快地坐下,正色道:“孙爷爷,你看我岳琪年年端午都给你送粽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在别的时候看见我来,就不以为是我给你带好吃的来的?而且你看我像有事麻烦孙爷爷的样子吗?”
“这……倒是不像。”孙平随他讲话。
岳琪一笑:“那不就是了?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来看看孙爷爷你的,然后也顺便玩玩。”
孙平轻哼了一声,也是故作正色。“且不说你小子颠倒过来说话,我这糟老头子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有什么好看的啊,啊?哈哈。”说到这,岳琪也知道自己被识破了,在装下去也没意思。“姜还是老的辣……”
“我想要去临安。”岳琪认真道,“可我不知道临安在哪,如果孙爷爷你明天还没回来的话,我就打算自己问路去。”
孙平听了,片刻后沉声道:“我是清楚临安怎么走,可告诉了你跟你问路去没啥两样,现在世道又乱,路上也没个照应,行程凶险啊。要是我还年轻十年倒是可以勉强陪你走一走,唉,岁月不饶人咯……”
“孙爷爷也没有法子吗?”岳琪心急道。
“这倒不是。”孙平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你来得很巧,后天姑苏城就有一对商队要送一批货去临安,我可以拉拉关系叫他们带上你。”
“商队?他们都自身难保吧?”须知姑苏到临安一带的贼寇都是打商队的主意,即便是官兵护送,也难保不出事,要是跟商队走,岳琪还不如自己走更轻松。
孙平摇摇头,“这支商队跟别的不同,他们护送的东西是非常之重要的,临安都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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