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冷似乎要耗尽凡烦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生机,好在,凡烦看到了那片迎面扑来的日光,终于,天又亮了,凡烦想着。
“原”仍旧在马路上疾驰着,可是凡烦对于速度已经没有了知觉,此时他的眼前只有那一片迎面的日光。
“原”是凡烦辞掉工作后买的第一辆车,二手的奔驰glk300,原是凡烦给它起的名字。买了以后凡烦便开着它上路了,凡烦也不知到他那时候要把原开到哪里去,他只记得他在汽车后座的地方放了很大三桶汽油,多得似乎能让他把这一生跑完。
之前,凡烦是一名替政府工作者。
这个社会,这个国家的人民给凡烦起名“上访拦截者”,其实不全是这样。因为凡烦不仅负责拦截那些上访的人,他还得负责送他们回家。
大多的日子里,凡烦都穿着黑色的西服,戴着黑色的眼镜整日无所事事的在京都飘荡,可凡烦不是北漂,因为他有工作,并且日子过的很好。回想起这些来让凡烦觉得很不快,因为那些时光没有一点激情,没有一点声息,没有一点意义,只不过最重要的是这后面有很多的钱,很多很多。
凡烦回忆起这些,又回忆起自己这次出行的原因。
这次出行,是因为自己在最后的一次“拦截”中出了事,那些从前在他们眼里如同绵羊的上访者竟然反抗,失手杀了他的同事。于是,凡烦只能离开自己的工作。并且从此要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但是他两个月来却一直都找不到生活下去的目标了。
似乎,他活着的希望,随着那个同事死,也从他的身体之中被抽离了。
于是,他开始了这次旅行。
在旅行中,他又遇到了月儿。月儿是一只猫。
那只猫很可爱,像凡烦这样的人很少把“可爱”这两个字连在一起来用,因为这样会使他自己无故的悲伤。现在,月儿正安静的蜷缩在凡烦的怀里,睁大眼睛看着远处的路,它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漫无目的的前进的生活。月儿是凡烦捡到的它时给它起的名字,那天晚上月光很好,公路一边的荒野从中不时传来奇异的叫声,凡烦下车小便时一打开车门就看到了它,然后自由的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感觉身体轻松下来,就倚在车身上胡思乱想了一会,然后点燃一支烟,边吸边再乱想。
等他想完,回到车上的时候,看到了正在车里偷吃食物的月儿,他感觉月儿和自己很像,便关上了车门,把月儿留在了车里……
想着,凡烦看看眼前的那片日光。就在此时,凡烦终于感到了一丝疑惑,为何自己感觉离那日光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
凡烦终于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眼前的东西似乎不是日光,因为它看起来是如此的美丽,仿若树的年轮一般一圈圈的发着耀眼的白光。同时,他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先是感觉到原它不受控制飞了出去,接着,他又听到了月儿如婴儿哭声一样的惊叫……
他在想,这些都是幻觉吗?
或者,这些都是真的,自己这一生,真的要结束了吗?
他从秋天出发,直到现在已经到了冬天。此时……他闭着眼睛感觉身体一直在飞,又感觉自己像是沐浴在一团浓稠的热汽之中,然后,感觉到原在这片光明之中慢慢模糊,消融,慢慢的,连自己的衣服和思维似乎也都消失在这片光明之中,如果月儿能感觉的话,凡烦想,月儿也正经历和凡烦一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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