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闻言神情不由得也是一愣,她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这才道:“嘿嘿,绾姑娘你观察得可真细心。”
绾婳看着她,却只是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模样。
“咕噜噜!”
绾婳唇角当即便是一抽,神色间颇有几分无语的感觉,她摸了摸早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自言自语地呢喃了起来:“真会破坏气氛。”
这种语气,很平淡,很沉稳,不急不缓地,分明字字清晰,甚至于每个字拆分开来都是极为寻常的字,可叫站在一旁的红绫听来,却并非如此,每每这样,她总有一种不自觉便升腾起来的心疼。
其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过今日这种状况了,绾婳打从被尚武带回百草谷以来,便一直陷于沉睡当中,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她却又好像陷入了每天循环重复的梦魇一般,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绾姑娘,你先等等,我去去就回。”话音方落,红绫甚至连手中的热毛巾还没来得及放下便匆匆跑出了房间,似有急事的模样。
绾婳正想提醒她,见状却不禁莞尔失笑,倒是没有太过在意,一来是因为两年下来的相处,她早已经习惯了红绫大大咧咧的性情,二来则是因为她好歹在这百草谷也待了数年光阴,横竖也算得上是半个谷中人了,偏生红绫单纯得紧,要清楚她的性子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绾婳收回目光,轻扬的唇角却忽地一僵,她想到了这百草谷的主人,那个她无论如何也看不透的男人,不由皱紧了眉。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抬手用力地晃了晃那尚还有几分昏昏沉沉的脑袋,心下不由得暗暗叫苦,她素来不喜与那些高深难测之人打交道,可不知为何,偏偏那些围绕在她周旁之人大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绾婳闭了闭眼睛,随即又微微睁开,然而眉目间的疲惫和与年龄全然不相衬的沧桑却分毫未减,她缓缓将头转向另外一边,仿佛是想要忘却脑海中的不愉快似的,眸色沉沉,深邃如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记忆回到她半途遭人劫杀的一幕,绾婳顿时心下不由得便是一紧,微皱了皱眉,她当时也和那些蒙面人交过手,大概知道他们的实力,这群人潜入京都而人不知,动作迅疾有序,举止进退皆是百经杀戮后的沉稳,除了第一杀手组织隐月阁以外,她实在无法再作他想。
联想到前几次的遇袭,绾婳的眸光又是一沉,她虽谈不上良善之辈,可到底没得罪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何况她向来惜命得很,绝不可能自己跑去招惹隐月阁的人,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着一切?
那幕后之人似乎对她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因为那种发自骨子里的自信和张狂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何况对方一连几次的设伏皆败,竟也没留下可顺藤摸瓜的线索,叫她就是想查也无从插手...
这么想着,绾婳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幕后之人初衷大概是因为对自己太了解,所以才不急着一次性便置自己于死地,因为他有信心,如此分散多次,便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曝尸荒野,说不定自己遭受围困的时候,这幕后之人就躲在暗处冷冷地旁观着一切事态的发展,耐心等待着他为自己设下的生死棋局一击必中带来的快感。
绾婳微垂了垂眸,按理寻常人不会花这无用功夫去调查她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如果真的有这种人存在,那对方也定是另有所图,目的必当不纯,然而丞相府护卫向来森严,所以对方选择潜入府中的可能性并不大,最有效的途径就是从她身边的人入手,护卫?还是丫鬟?
她抿了抿唇,随即否认了这个想法,丞相府上上下下百口人跟了父亲那么多年,一直对丞相府忠心耿耿,这点她还是可以相信的,至少她不信他们会为了那么一丁点的蝇头小利而主动出卖自己的主子。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能请得动如此强悍的杀手组织,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寻常雇佣一名普通杀手价格便已经不菲,一般人根本就请不起,更何况如今的数十名武功造诣颇深的杀手还很有可能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杀手组织,这笔佣金绝不是一般人家出得起的。
其实,她身边这样的人倒是不少,不过若是要数和她有深仇大怨的算起来却是寥寥无几了,原本最有动机要杀死自己的人便是夏侯烜,可他分明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可能会对她下此杀手...
到底还有谁被忽略了?
事到如今,想要从中找到突破口,那些被派来杀她的蒙面人无疑是当中不可忽视的一环,可是她记得那日自己分明将那一名蒙面人扯着掉下了悬崖同归于尽了的,如今她有幸能承蒙百草谷中人相救,这才得以保住性命安然无恙,那么那个蒙面人呢,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想到这里,绾婳只觉得自己的头愈来愈痛,如今她倒是祈祷那名蒙面人也能得以存活下来,否则她怕是连这最后一点线索也得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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