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该死的贱蹄子,一副肮脏不堪的恶心模样,从头到脚有哪一处是值得旁人注意的,这样的人,她凭什么得到太子的青眼相加?
她承认,方才在看到夏侯聿唇角那一抹浅浅的笑容的那一刻,自己的的确确是震惊了,一来是因为惊艳,二来则是因为愤怒!
在她的印象里,太子从来都是那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一个人,自己陪伴在他身边多年,也从没有见到他曾对自己这般笑过,一次也没有!
然而,她方才到底看到了什么,漪阳郡主心里有些难以置信,眸子里尽是遮掩不住的震惊之色,那个小贱人分明什么都没做,可就是那样风华绝代的男人,却对着她那种肮脏不堪的乞丐笑了!
一个卑微的贱蹄子,她凭什么!
她猛地瞪向那离自己愈来愈远的两人,面目顿时变得有几分狰狞起来,她实在是难以置信,这么远远地看过去,那两人站在一起竟出奇的和谐,郎才女貌,便是连她也不由得想要开口称赞二人的般配!
她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作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可如今...如今自己竟连装糊涂的权利都已经被剥夺了不是么!
漪阳郡主素来心狠手辣,故而惨死在她漪阳手下的冤魂不在少数,然而她以往只认为杀人不过是为了好玩儿,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久而久之,她也便开始厌倦这样无趣的循环了,这样一来,她手下的婢女侍卫反倒不用像原先那般整日里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了。
可如今,她蹙了蹙眉,身下小小的拳头紧了又紧,紧了再紧,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有如此想要亲手毁灭掉一个人的强烈渴望!
怒火上涌,瞬间染红了她原本漆黑的双瞳,若想要夺回太子的心,除了彻底毁掉眼前那碍眼的小贱人以外,似乎已经别无他法了。
“你敢动本郡主就死给你看!喂...钟离,你大胆,本郡主命令你,放开本郡主!”漪阳郡主嘴里骂骂咧咧的,手下却是丝毫不含糊地用力挣扎了起来,见对方仍旧丝毫不为所动,便索性张口咬了下去。
然而,漪阳郡主再胡闹,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弱质纤纤的小姑娘罢了,怎么可能会争得过夏侯聿的贴身侍卫?毫无悬念地,漪阳郡主那用力的狠咬对钟离来说果真没有构成丝毫的影响,对方甚至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漪阳郡主便被他轻而易举地拖了下去。
“怎么,你怕了?”夏侯聿突然开口,唇角微勾,眸含戏谑,隐隐带着几分揶揄之色,也不等绾婳接话,便不动声色地绕过眼前神色有些异常的她,径直走到不远处的敬月亭,潇洒地落了座。
见她仍旧不发一言,夏侯聿便又自斟自饮了一口茶,又望了眼亭外日上高头的天空,沉吟许久,这才勾唇望向绾婳,又似是自言自语道:“本太子曾差点儿无缘无故地挨人一顿毒打,至今印象深刻...也不知,这罪魁祸首如今身在何处,心里可曾有过半分愧疚之意?”
凭着方才她对自己随意散漫的态度,夏侯聿便也知晓了个大概。
今日好容易才再次碰上这个奸诈的小丫头,若是自己当真是想要刨根究底,她会傻到真的以为转移话题能有多少用处?
“不知者不罪,何况,事出有因,不是么?”
绾婳没有理会他的话中有话,示意一旁多次想要上前来的谷原也退了下去,这才走到夏侯聿面前大方坐下,继续道:“太子爷总不至于昏庸到因为自己的百姓怀有一颗为民除害之心而降罪于他们吧?”
她绕了个弯子,却十分笃定,即便她不挑明,对方也同样能猜得上一二,这便是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无需过多的言语。
“呵呵,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夏侯聿闻言不由失笑,沉吟片刻,突然主动地转移了话题,道:“还有...你从哪儿来?”
绾婳闻言心下一惊,没有去看对方那投射过来带了几分审视意味的目光,微蹙了蹙眉,转而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身,暗暗垂了垂眸子,思索起来,在得知对方意图之前,她实在是不敢轻易答话。
见她只是转过身去没有答话的意思,夏侯聿也站起了身,还想要说些什么,这时,门口传来了钟离的声音:“上官将军求见!”
夏侯聿看了绾婳一眼,见她还只是静静地在那边站着,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涌到嘴边的话又暂时咽了回去,挥了挥长长的衣袍,这才回头对着钟离道:“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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