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和赤术破了天规,私自安排了瑶池仙子转世。
夜晚,我从司命宫回来,看见扶虹在天虹宫中等我。他见我回来,遂命周围的侍婢们下去。寝宫中,只有我和扶虹两个人。
扶虹走到我身边,用质问的眼神望着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吗?!”
我的眼凝视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孔、深邃清澈的眼眸、浓密紧缩的眉头,不禁笑了起来。这是凌瑶走后,他第一次如此焦急地对我,难道这是他对我的一种关心吗?
扶虹看着我的笑容怔住了,他显然不解我的笑意。
我抬起右手轻轻拂拭他的额头:“天子殿下很快就可以见到凌瑶了,所以请不要再紧缩你的眉头。我想她也不愿看到你这样。”
扶虹猛然抓住我的手,急声问为什么?
我移走落在扶虹脸颊上的目光,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开。
我径直走到锦桌旁,拿起玉壶斟了杯酒,转回身,将隔魂丹连同酒杯递给了天子虹。
“不是所有的‘为什么’都有答案的。殿下若服下这粒隔魂丹,就能在人间与瑶池仙子的转世重逢了。若凌瑶的转世能在凡间经受住考验,若丢失的血玲珑能重现人间,瑶池仙子便可以借助血玲珑重生,重返仙界。到时便能与天子殿下长相厮守。”
天子扶虹看着我递过来的隔魂丹,犹豫着,摇了摇头。
“如果我的魂魄下了凡间,那么你怎么办?!”他的语中充满了关切。
我低下头,嫣然一笑。
“殿下放心,我的父亲是司命之神,我又是你的妻子,即使被追查出来,天帝和天母也不会严惩予我的。瑶池仙子现已转世到人间,请天子殿下抓紧时间,服下隔魂丹,早日与瑶池仙子的转世相聚。”
扶虹迟疑的接过隔魂丹,声音颤抖着回应:“对不起,玉霞,我天子扶虹今生终是辜负了你。”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泪却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送走了天子扶虹的魂魄,现在整日陪在我身边是言行木讷的天子虹的神骨仙躯。
幸得天子扶虹之前因痛失所爱而性情大变,言行冷漠,并少有到天帝面前请安。所以如今这隔魂之事,才不易被众仙神察觉。
父亲司命之神于我与天子大婚之后领天帝之命,四处打探已经深受重伤的血魔冥宿的下落。而天将擎天也开始追查昔日被冥宿盗走的血玲珑的真假。一时之间,血魔冥宿究竟藏身何处,血玲珑是否尚在人间成了神仙殿追查的首要要务。全神仙殿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冥宿和血玲珑的身上。而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帮助凌瑶转世和天子移魂。我和赤术所做的违逆天规的一切,还有一个人知道——我的亲信——锦织。
锦织和翠羽一直守护在我身边,服侍我就寝。我躺在帛玉床上,辗转反侧,终不能寐,便做了起来,下床走动。锦织急忙拿了件衣裳披在我身上。锦织知道我此刻焦灼不安的心。她知道,违逆天规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她更担心万一东窗事发后,我的安危。而此时的我,却忧虑着自己的补救是否能得到预想的结果,焦虑着如何找出血玲珑,帮助凌瑶重回仙位。
天台之上,玉树琼枝,水中叠漾,瑶池微波灵动如初。我轻拂着月媒老叟送予我的黑色晶石,神色黯然。
瑶池仙子转世。人间
风食残露,雪漫九天。天姥山上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天地一色。山脚下的积雪压得林中的松枝“吱吱”作响,狭长的林海阡陌上,有一串被风雪重新覆盖了的模糊的脚印。一个怀抱着婴儿的女仆,出现在天姥山脚下,向着天姥山一步步艰难的走来。
终于到了山脚下,女仆站住了,她拨弄了一下挡在婴儿脸庞上的狐裘,怀中的婴儿睡得很熟,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是在享受着一个醉人的美梦。任凭女仆如何端详,也看不出这个可爱的孩子和其他的孩子有什么异样。然而,这个刚刚出生就失去了亲娘,如今又被亲爹遗弃的女婴,却又不得不令眼前这位女仆心生怜惜。女仆是司徒家的下人,名叫阿浣,怀中的女婴是司徒家的千金,阿浣亲手接生的。听说司徒夫人苏氏怀其时,做了一个很奇异的梦,梦见一片池水中映出飘渺的幻境。没过多久,苏夫人就因难产而早早离开了人世,司徒大人也因野吏谗言辞了官,南下到了天姥山方圆百里以外的幻仙镇。司徒大人的小妾(现在的夫人)薛氏为了巩固自己在司徒大宅的女主地位,也为日后自己的子嗣得以扶正,因此很不待见此前夫人苏氏所生的女婴,薛氏安排亲信四处谣传此女婴不祥,有克亲之命。司徒大人听信,便要将女婴送人。
那日晌午,阿浣奉司徒大人之命,要将女婴送往乡下的一处猎户人家。阿浣刚从房中抱出女婴,却偏巧遇见有孕在身的薛氏抚着小腹,在丫鬟珠儿的搀扶下来到院中赏雪。薛氏见到仆人阿浣慌慌张张地从房里出来,怀中还抱着苏氏的孩子,甚是不悦,方才悠闲自得的雅兴也全都霎时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阿浣~”薛氏故意拖着长音,慢悠悠地走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其眼前正睡得安详的女婴,妩媚的眸子里目光闪烁,似笑非笑。
---题外话---
侧室薛氏来者不善,襁褓中的女婴是否能逃过此劫?更多详情,且看下节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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