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一声惊呼,赶忙抓住我手腕:“不是吧,这就要塌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头顶轰的一声巨响,我抬头一看,果然塌了!
灰尘裹着朽木沙漏一般簌簌而下,我猛然醒过神来,反手抓住南龙萱和师兄向坍塌时露出的缝隙飞去。
朽木追风逐电般砸落,砸起的飞尘蒙起氤氲黄雾,眼前光景只能看到个囫囵影,我带着师兄和南龙萱硬闯过去,估摸着是有个缝隙,便用力将他俩一个一个分开推送出去。身后又是一声轰然巨响,振聋发聩,应是要完全坍塌了,我赶紧念好口诀准备冲出去。
口诀还未念完,我便听到又一声巨响,身前的梁木被别处的挤压断裂,嘭的一下,带着别处的木头齐齐向我砸来。
我赶忙振臂朝后飞去。四周都是断木碎沫,我刚飞向这处,这处便落下断木,来不及多想,只得飞向别处暂时没有掉落断木的地方。
出口已被朽木堵死,头顶也只有不断掉落的木头,可巧我还未学得移形换位,不能从这里换形出去。
我却未觉心慌,甚至比平常还要平静许多。
嘭的一声,尚存的木墙向四周倒去,唯有头顶的木头朝我砸来,再找不到出口,恐怕得埋身于此了!
我朝四周看了看,身侧的木墙虽然倒塌,却没有缝隙,更别谈头顶那十几层的朽木。
我突然想起师父和师兄,他们的每一个眼神,似乎还在眼前,他们说过的那些话,似乎也在耳畔……
我在半空中不断飞来荡去,以躲避头顶的断木。正飞着,楼外突然被人起了结界,我还来不及判断那是什么结界,一块朽木便如杵臼捣米般已近我双眼半尺,我身子已经麻木,半分劲都使不上来,这才有了人的本能,反射性的双眼紧闭,伸手遮在头顶。
大约是我平时想法就多,此时此刻,我竟还想到了师傅,虽然只想起一个囫囵影,可此时,我要是能记清他模样,也是不可能吧。
耳旁突然没了声音,似乎,连着我的世界都安静下来。随即便有一只手搂住我腰身,将我一把拉进那人怀里。
我睁眼时,才看到是师父来了,他并不看我,只是冷冷的看向远处坍塌的木墙,什么也不说。
记忆中,师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极少有这副模样。
我伸手抱住师父,安心的靠在他怀里,只觉得有救了,便什么也不担心了。
头顶上空露出一个大口,亮堂堂的一片天空,尤其的蓝。四周正在坍塌的朽木连带着飞尘仿佛也都被定格在半空。原来是师父设的结界。
师父带我落回地面,师兄和南龙萱赶忙凑上来查看我伤势如何。
我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多亏师父来的及时。”话罢时才看到不远处一抹浅绿的影。
我这才知道,这荒楼突然倒塌,不是偶然。
我越过师兄朝她走去,觉着自己已经继承了师傅冰冷时的模样,我定定看着九肃,冷冷道:“我确实刺了上官雅玉一剑。”想了想,又冷笑问道:“你也曾刺我一剑,差点害死我,但我刺他这一剑,并无性命之忧,我们之间的账,算是了了,可你今天这么做,真当我好欺负么?”
九肃恨恨道:“你欠我的,怎么是那一剑就能还回来的?”
“你已经得到他了,还想怎样?“我想了想,一边点头以示我的猜测是对的,一边笑问:”你想让我死?”
“贱人,你死不足惜!”话罢,她便扬起双袖似要作法,我见势也祭出恒舒剑来,还未运功,便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影,白影闪现速度极快,却未带起丝毫轻风。
我定神时,才看到是师父已移形换位到九肃身前。师父一把握住她右手,淡淡道:“够了。”极平静的一声警告,却让人不寒而栗,似乎能将天边斜阳的融融暖意都冻结住。
九肃冷笑收手,看着我道:“今生所做的一切,你可都要想清楚。”话罢时,转身便走。
她那话好像是在对我说,可又不像是对我说的,我有些疑惑,没来得及多想,便觉得肺上堵的慌,嗓子也痒痒的,一时没忍不住咳了几声。
师父回身扶住我,关切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回头看向身后已成一堆废木的塔楼,夕阳下破碎不堪的一堆废木,昔年的辉煌已经找不到半分。
我转头看向师父,笑问:“师父,喜欢一个人会喜欢的疯掉么?”
不远处的群林枝桠已成墨色,有群鸟掠过天空,叽叽喳喳的叫的毫无章法。
我久久看着师父,晚霞下,映出他凄哀神色,无助,孤寂,就像个普通人似的。良久,他亦朝我视线看来,淡淡回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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