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逝睁开朦胧的双眼,只是稍微的动了一下后背,双臂嗜骨般的疼痛便已经让他抖的说不出话来了。
“哥,你醒了。”听到动静的念桐捧着盛有水的竹杯,走过来坐在床榻边上,“胳膊还疼吗?要喝水吗?”
“念桐……好久不见了。”
看到已经长高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的弟弟完完好好的坐在自己身边,充满稚气的青涩面庞已经出落的十分精致,夭逝之前几乎快要崩塌的内心突然间变得十分平静。
“你先扶我起来。”
念桐忙放下竹杯伸手帮忙,修长暗赭色的长袖被用皮革束紧在他的手腕处,做起事来显得干练又沉稳。夭逝眼神暗了暗,看来自己那个曾经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不事生产的弟弟如今已经在人族受了不少的磨练。
艰难的挣扎着坐起,环顾到周围陌生的摆设,夭逝恍惚中回忆起来事件发生的前前后后,联想到两人如今的处境,心里一时间翻江倒海,默默无言。
两人相对半响无语,最终是念桐先没有忍住,对着自己的哥哥说:“大哥,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你不是不知道外面这些人族是如何对待我们灵妖……”
念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悲怆的哽住,有些说不下去。
在被海宁当做礼物送给艾安之后,他只被分配去做一些仆从常常做的事,除了偶尔受到朱庇特的骚-扰,其余倒没遭受多大罪。可每日每夜,身处乌勒猎妖团驻地内部,入耳的尽是族人们饱受迫害的悲恸哀嚎,让念桐觉得自己好像是存活在地狱里一般痛苦煎熬。
族人在受苦受难,他却有水有食,在这么一群刽子手的二把手底下苟且存活……
“我之前私自盗用圣物一事已经被人查出,现在已经被逐出灵妖一脉了。至于为什么要回到这里……因为你在这里啊,我怎能不来。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夭逝抬头,露出一个苍白又温暖的笑:“我早说过,无论竹戊带领的青鸦妖族如何看你,你都是我最疼爱的弟弟。”
“大哥……等你伤好了就赶快离开这里吧,人族的大将已经答应我了,他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为他做事。你自由了。”
念桐把之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夭逝听完后静默半响,连连摇头叹气:“傻子,他之所以说不会强迫我,是看准了你在那乌勒团里我会放心不下,要我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啊。”
夭逝看到弟弟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默默叹气:“那位将军的手段,你不是没有领教过。”
“怎么会!”
念桐听完夭逝的分析才恍然大悟,憋的满脸通红,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羞愧不已。
看来他的自以为是,不过是将两人更进一步的往悬崖边上推了一把罢了,如今自己落到了东极国赫赫有名(在灵妖口中臭名昭著)的猎妖团的手里,哥哥已经没法再跟海宁讲条件了。
念桐正欲向哥哥道歉,帐篷外面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句和守卫的交谈之后,海宁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掀起帐帘走了进来。
“醒了。”看到兄弟两人,海宁淡漠的问了一句。
念桐条件反射似的立刻俯首弯腰行礼,夭逝余光扫见之后内心有些心疼和纠结,无奈的闭了闭眼,他简单刻板的低声打了个招呼:“海宁大人。”
挥了挥手让念桐退出去,海宁走近夭逝,帐内昏暗的烛火光将他俊逸的脸庞打上了阴影,显得五官更为深邃。
“好些了吗。”
夭逝看着面无表情的海宁,觉得受到了对方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的压迫,他有些不甘心,倔强的仰头和他对视。
“……好多了,谢大人挂心。”
海宁淡然的点了点头:“等你可以下床走动了,就把你口中可以通向灵妖内部的通道画……”看了一眼对方裹着厚厚绷带的手臂,他皱皱眉改口到:“说出来,我自会找人验证是否属实。”
“若确如你所说,本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但你若戏弄于我,后果决不是你想看到的。听懂了吗?”海宁无视夭逝霎那间苍白的脸色,开口威胁。
“懂了。”夭逝抿唇。
“懂了就好,好好休息吧。”
目送着海宁离去,夭逝低头看向了自己扭曲的双臂,嘴唇嗫嗫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咬紧牙齿,闭口不言。
经过几日短暂的停歇之后,南疆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此刻,李默沫正一脸严肃毫无遮挡的站在青岚谷谷口,高高束起的黑发被雨水打湿,发梢凌乱的贴附在她的脖颈与后背,凉凉的水迹划过娟秀的眉尾,顺着脸颊断成颗颗水滴落向锁骨。抬眼望天,满是灰色的雨云堆在人的头顶,显得暗沉又压抑。
入口处,往日里珍奇斗艳的各花各草也在雾蒙蒙的环境下显得焉搭搭的没精打采,周围空旷无人,除了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再无别的动静。
雨一直不停的下,李默沫踌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迈步不紧不慢的穿过谷口,走向黝黑的青岚谷深处。湿润的土地上留下一连串步伐一致的脚印,她摸了摸戴在右耳垂的黑色耳钉,冷静的目光扫向漆黑一片的谷中。
前几日,打听到雾障森林边界处聚集了大批人族军队,李默沫和小伙伴们有了一丝不安,几人担心两族一旦火拼起来,他们会受到池鱼之灾。
回家的主题再次被提上日程,几人都觉得,远离这个扑朔迷离的世界迫在眉睫。走出雾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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