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堂的叶稽丰大夫是京城的名医,云琪幼时曾跟随祖母去找他看过几次病,所以还有印象。
“你住在那,难道你是位大夫?”云琪问道。
“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朱子琰笑着解释说:“那是我大哥的家,我来京城就住在那里,我们兄弟感情深,兄嫂待我都很好,所以我也把那当家了。叶大夫是我大哥的岳父,他老人家过世后,医馆就由我大哥这个徒弟兼女婿接手了,大哥大嫂跟随叶大夫行医多年,深得老先生真传,现在医术已经很高超了。”
原来如此,云琪点点头:“我也听说过京城里有位有名的女大夫,就在仁济堂,原来就是你大嫂。”望着楼下纵横的街道,她忽然间又想起什么,于是又问道:”既然你住的也不远,那是否也听到了笛声?”
“笛声?”朱子琰一顿。
“是啊,我近来夜晚总能听到有人吹笛,乐声婉转,有时轻快有时沉缓,所以我常常好奇,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能吹出那样的笛声,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云琪的声音轻缓,柔柔的飘在夜色里。
朱子琰没有说话,片刻后,拿出一根十一孔竹笛,横在嘴边轻吹,一曲《相见欢》顿时飘散在夜风中——
亭亭秋水芙蓉
翠围中
又是一年风露
笑相逢
天机盼
云锦乱
思无穷
路隔银河犹解
嫁西风
——
曲终人沉默,良久。
脚下的街道笑语喧哗,头顶的夜空月朗星稀,鹊桥上的牛郎织女此刻应该也得以相会了。好一会儿,云琪才按住砰砰乱跳的心,轻声问道:“那你是不是也听见了我弹琴?”
“丝丝入扣,触人心弦。”朱子琰缓声道,眼中似星子般闪烁。
云琪的心跳得更猛烈了,脸也好似火烧一样滚烫,倘在白天定能看见她脸颊上的绯红已蔓延到了耳根,幸好此时有夜色掩映,她只好低着头,尽量平复。她原本有好多话想问那吹笛之人,此时却不知如何开口,然而就这样与他并肩而坐,又仿佛不需要太多语言。
一阵的沉默后,眼看夜色渐深,街道上的人群也在慢慢散去,云琪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我该回家了。”
朱子琰带着她轻落到地上,二人相跟默默往回走,那条原本不算近的路竟这样快就走到了。眼看着家门近在眼前,都望见门前悬挂的灯笼了,终须要告别。
她轻声道:“我到了,今晚真是多谢你,你的好茶,美景,还有……笛声。”然后却不知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说,只好轻轻施了一个礼,往前走了。
“云琪!”朱子琰却轻声唤住她。
她转过头来,正望见微笑的他满眼的温柔。
“过几天我要出趟门,恐怕你有段时间听不到笛声了。”朱子琰凝视着她。
她点点头,脸上的笑如春风拂过,然后前行几步转身进到了韩府的大门中,只将一句话留在夜色里,随风飘到朱子琰的耳旁:“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终于将安乐郡主送回了镇远侯府,江允墨今夜这趟特别的“要事”才算是终于办完,此刻他正一个人慢慢朝自己家中走。
又是一年七夕节,夜凉如水,上一次他来七夕夜市时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眼前,只是忽然间发现,时间已经匆匆过去了五年,而当年身畔的人也已经永远无法陪伴在他身边,永远。
五年的时光也许已经足够冲淡一切,但今夜若不是这位特立独行的安乐郡主,他恐怕再也不愿来个故地重游。然而当熟悉的场景又回到眼前,他还是难以抑制心潮,要不是糊里糊涂的答应了要护送这位古灵精怪的安乐郡主,也许他现在已经在哪个酒馆里大醉了一场。这也许一点不像平日里别人眼中的他,那是因为并没有人能真正了解他心中的那种痛,那团火,也许早应该熄灭,但不幸的是,它一直在燃烧,尽管幽幽冥冥,它却一直在烧,在那无人知晓的暗处。
她,还好吗?在那个深似海的牢笼里,她的每一天过的快乐吗?不敢想,也不能想。他所能做的,仅仅是依照着当初的选择,一步步的向前走,实现对她的另一种守护。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今夜的每一步,江允墨走起来都好似特别沉重,可偏偏安乐郡主又兴趣盎然,不停在人群中穿梭,定要逛个尽兴,所以尽管不动声色,此时的他却已是疲乏之至,只希望赶快回到家中,睡个好觉,因为明天,依然有很多事等着他做,而他,不容许自己懈怠。
次日午后,江允墨见到了朱子琰。
朱子琰开门见山:“听闻你前日去医馆找我,我当时正有事外出,不知你找我所为何事,可是与那京郊灭门案有关?”
待他坐稳,又为他斟了一杯茶,江允墨才坐下道:“刑部已经查到一些重要线索,表面看来,凶手是为江湖恩怨,将一家七口灭门复仇。据说王昌知三年前曾负责为朝廷运送一批龙泉所产名贵兵器,为保险起见,他找到江南万氏家族旗下一镖局,由他们共同护送进京,但不料半路遭到伏击,万氏虽几乎无人伤亡,但王昌知手下却损失惨重,不但损兵折将,那批兵器也几乎尽数丢失,不知去向。为此本任兵部郎中的王昌知被罚奉降级为主事,因为押失了那趟镖,万氏也被迫关停了那处镖局。故而有传闻王昌知与江南万氏的仇也因此而结下。”
朱子琰接下话道:“所以三年后,万氏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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