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竺三人上了三楼,楼道的左边尽头就是妇产科的手术室,右边是几个诊室和病房。八十年代的医院,也没那么多讲究,楼道里男人女人一大堆。罗竺冒着虚汗,手脚冰凉,头晕眼花的看着周围,猜测着段孚宇把他们带上来是什么用意。
李祥看他那个虚样,在旁边冷嘲热讽的说:“唉唉,罗竺,你这人品不行,病成这样。好不容易穿越到医院了,人家还看不到你!”罗竺懒得搭理他,问段孚宇:“咱们上三楼干嘛,给我看病?好像不是这个科的吧!”
段孚宇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别急,这种经历,就当做梦了。”然后往手术室走去,罗竺晃晃悠悠的跟去,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问李祥:“几点了?”
“你的手机呢?”
“浑身没劲,懒得往出拿。”罗竺的样子似是真的痛苦。
“哈,行。”李祥看他的样子,一个大男人在那弱柳扶风的,觉得好笑,掏出手机,“靠,真的是九点五十,你之前没说错啊!这次我得牢牢地记住这事。”
“哼。”罗竺冷笑一声,没错,事情和他想的一样,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进到洞里以后,他们的时间就停止了。
手术室外坐着几个人,大概是里面产妇的家属,罗竺的逻辑能力已经让他精准的判断出来,这一定和他本身有关。他看着手术室外紧张的男人,然后不禁失笑,真的是他爸爸。他蹲在父亲面前,“爸,你好年轻啊!哈哈,你年轻的时候居然还挺帅的!”再看看旁边,果然是爷爷奶奶,他们看上去才五十多岁,那么精神。扭头看看对面的椅子上,姥姥坐在那里,口中念念叨叨,求菩萨保佑什么的。姥爷站在门口,焦灼的目光盯着手术室的门。还有舅舅和姨妈,站在姥姥身边,默不作声。
罗竺看着这些至亲的长辈们,自己的到来居然这样牵动着他们的心,罗竺心里的感觉酸楚又幸福,他现在特别想进手术室里,看看产床上的妈妈。
有一段时间,网上有很多那种女人分娩的视频,当然主旨是爱妈妈。罗竺看过两眼,实在看不下去,还觉得有点恶心。他认为对妈妈的爱和这种视频无关,由于生理条件不同,他也确实无法体会那种分娩的痛苦。
段孚宇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李祥似乎也感慨万千,罗竺看向了手术室的门,然后就往里走。段孚宇和李祥跟了上去。
门外的人只觉得是有人从手术室里面往外推了一下门,他们都看到门开了一下,因为惯性在那里摆动,他们心提了一下,接着又继续低头等待。
罗竺站在手术室里,看着产床上的妈妈,她已经精疲力尽,脸色苍白。生孩子是这么辛苦吗?罗竺心疼的看着她,想到以前自己和她顶撞的时候,无比后悔。
手术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大夫和助产士们突然乱作一团,罗竺看着妈妈被接上了氧气,她紧闭着双眼,脸色已经蜡黄。一个医生跑出手术室,接着他听见外面非常激动的争执声,无疑是非常俗烂的那种“拜托你大夫,两个都要保啊!”罗竺不知道妈妈分娩时还经历过难产,他痛心的跪在母亲床前,着急地说:“妈,坚持住啊!醒一醒!”可是床上的母亲什么也听不到。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和外面的亲人做的决定有关。罗竺也看不懂他们究竟在什么,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眼里看到的,是大量的鲜血。医生们在全力挽救母亲,但是胎儿呢?他此时好后悔为什么没有看那段分娩的视频,他们现在究竟在做什么。热泪几乎已经不受控制的要往外涌。
这时段孚宇拉了他一下,说:“该走了。”罗竺一把把他甩开:“我妈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走?”段孚宇看着他,低声说:“反正结果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罗竺一下子语塞,对呀,自己站在这里,已经是最好的说明。李祥早就出了手术室,他说这场面太血腥了,他受不了。罗竺为难片刻,又深情的看向了母亲。
妈妈,加油!罗竺心里暗暗说道,然后看了段孚宇一眼,说:“走吧。”
走出手术室,他看到父亲居然在流泪,老人们也是老泪纵横,他很惊讶,又看到姨妈哭着安慰爸爸:“没缘分,这是老天爷的意思啊,大人保住了,孩子还会再有的。”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罗竺愣在了那里,他说:“姨妈,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没人能听到。他看向父亲:“爸爸,你们做了什么决定?”没人回答。罗竺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看着他们说:“产妇救过来了,胎儿流产了。现在产妇很虚弱,请家属们节哀,以后还有机会再生的。”之后母亲被推了出来,爸爸和爷爷他们围了上去……
罗竺呆在那里,觉得自己再也站不住了,眼前的一切开始出现重影,光晕,他最后看到的,就是周围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
“罗竺!”李祥向他跑过来,声音似乎很远了,罗竺不想听了,他听不到了,倒在那里,他第一次觉得,生命是这么虚无飘渺的东西。亲眼看到了这一切,他该怎样解释自己的存在?
段孚宇说:“我们得离开这里了。”李祥把罗竺背上,跟着段孚宇,跑下了楼,找到了进来时的门。那个门,李祥也不知道段孚宇是怎么找到的,那门看上去和其他门没有任何不同,但他也顾不上想这些了。只是跟着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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