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涌江湖

张三很年轻，他的声音却不像一个年轻人能说出来的。

“你还有没有鸡腿？”张三问道。

假和尚就还坐在他的小床边，无奈道：“鸡腿确实没有了，但我还有其他的东西。不知道你吃不吃？”

张三摇头道：“若是酒的话，我宁愿饿死。”

和尚笑了，他默默看着张三，伸出手，他的手很大，大而厚实，却并不显得笨重。

他的手里有吃的，而且是张三最喜欢吃的——包子。

大手里一共有四个包子，在一秒之内，张三就已经吃完了两个半，剩下的一个半，一个在他的手里，半个在他的嘴里。

老和尚并不显得惊讶，只是很无奈，他摇摇头：“你快要饿死了吗？”

张三道：“我当然不会死，至今我还没有死过。”

老和尚笑了：“至今谁都没有死过，否则你怎么还能在这里吃包子，我怎么还能看着你吃包子呢？”

张三停下来，看着这个老和尚，轻声道：“有时候，活着并不是没有死过的证据。”

老和尚怔住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人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没有回答。

张三也没有继续说，只是包子却已经被他吃的一干二净。

直到张三喝完了一大碗清水，又顺了顺肚子，他才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现在，让我们谈谈昨天的事吧。”张三终于问道。

老和尚道：“你想知道什么？”

张三道：“我叫张三，和普通的李四、王五、赵六一样。”他顿了顿道：“那么，你是谁？”

老和尚点点头，道：“我姓甄，你可以叫我甄和尚。”

张三突然笑了，张开嘴大笑起来：“你叫甄和尚？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和尚！”

甄和尚也笑道：“你说的对，我本就不是一个和尚，我也不配做一个和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充满无奈的神色，好像做过什么不该做点事，那是愧疚？

张三看着眼前这个有点无奈的老人，不禁疑惑了起来。

他又问道：“我是怎么来到你这里的？”

老和尚突然怔住了，好笑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你是怎么到我这里的？”

张三也笑了，然后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是怎么来的？这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我在这个又脏又破的小地方来了！这里难道是你的家？”

甄和尚点头：“我本没有家的，但是如果这里也算是一个家的话，我还是比较幸运的。”

张三道：“你的确足够幸运，我却没有你那么好运了。”

甄和尚道：“怎么了？你难道被骗了？”

张三道：“我没有被骗，只是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输的五体投地！”

甄和尚接着道：“输的甚至几天都不能说话？”

张三惊讶道：“这你怎么会知道的?”

甄和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我曾经也有过这种经历，事实上，哪一个年轻人没有过失败？谁又没有过输的经历呢？”

张三看着他，不动了。

甄和尚喃喃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问你是谁吗？”

张三摇头。

甄和尚道：“因为我知道，每一个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也有他自己生活的方式，尽管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我这个所谓的家里，但我知道你总是有理由的，不管是因为朋友，还是因为女人。”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变小了，直到难以发觉。

突然甄和尚又说：“你很像我。”

张三闷着自己的头，很久才道：“我的父亲就是名动江湖的‘鸽子王’。”

甄和尚瞪大眼睛。

“我父亲就是张诚。”张三接着道。

甄和尚突然舒了一口气，盯了张三一会，嘴角上扬：“你果然有你父亲的一点神采。”

张三急忙道：“你竟然认识家父？”

甄和尚点点头，道：“二十年前，有几个人不认识你的父亲？”

张三从没有听他的父亲讲过他的过去。

他也从来都不敢过问，好像他父亲从来都没有过去一样。

甄和尚疑惑道：“他没和你提起过以前的江湖？”

张三摇头：“他从不允许我们踏入江湖一步，也不许我们喝酒。”

甄和尚苦笑：“张老头子怎么能这样做，这样的要求未免太过分了些，和尚都忍不住喝酒，更何况正常的男人呢？”

张三道：“那前辈能不能说一下我的父亲呢？”

甄和尚笑了，轻声道：“我只能告诉你一点。”

张三问道：“哪一点？”

甄和尚望着远方，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他交了很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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